过了不久,侍卫就将绣品打捞上来了,侍卫道:“禀皇上、太后,绣品上沾有蜂蜜。”
宋羽涟害怕别人知道是她吃东西不小心滴了蜂蜜下去的事实,哭着不敢言语。
杨贵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早就说过让宋羽涟重新绣一副,没想到宋羽涟竟然不听,但她又实在心疼自己的女儿,只好帮她说话,“皇上,羽涟不会蠢到往祝寿的绣品上沾蜂蜜,一定是宫人偷吃不小心弄上去的,但不能说羽涟没错,请皇上责罚。”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宋羽涟惹事了,她受责罚是肯定的,现在只能以进为退,以免招来更大的惩罚。
太后知道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这位杨贵妃,她十分生气自己的寿宴被毁,担心皇帝从轻处罚,道:“是啊,反正错的源头不是宋羽涟,杨贵妃急着认错还能减轻处罚是吧。”
杨贵妃双眼眼泪闪烁地看着皇帝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哼,皇帝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哀家的寿宴是被毁了。”太后道,她现在看见宋羽涟就恨不得将她丢进蜜蜂堆里清醒清醒。
杨贵妃也没有再说话,她委屈地皱眉低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皇帝夹在心爱的女人和自己母亲的中间十分难受,他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惩罚。
半晌,皇帝道:“母后,您看让羽涟去佛堂那边面壁思过几个月如何,至于真凶儿子再查。”
“几个月?”太后道,显然对这个惩罚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接受了,毕竟不能太驳皇帝的面子。
皇帝道:“两月如何,让她每日在佛堂跪上半日,其余时间全部在佛堂边的房间里思过,抄写经文,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太后是一个信佛的人,宫内有一个佛堂是皇帝专门为太后修建的,太后有空就会去那边礼佛。
“好。”太后道,但她还是不解气,看见这一对母女便觉得心烦,恰好宋倾韫还在跪着,她又道,“让宋倾韫也去礼礼佛吧,她们这一对姐妹都该好好改改性子了。”
宋倾韫一阵心凉,她还以为只要她姿态放得够低,太后就不会迁怒于她,没想她话没有说、礼没有送就被定了一个惩罚。
这就是上位者,只会凭着自己的心情办事,无论对错。
皇帝看了看宋倾韫,他仿佛也觉得宋羽涟有错牵连宋倾韫不太好,但是为了让太后满意,他还是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一次杨贵妃没有帮宋倾韫说话,毕竟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没有那么多的情可以求。
陆远青倒是想为宋倾韫求情,他都打算起身了,但被陆渊拉住,陆渊道:“不可妄动。”
“可·····”陆远青觉得宋倾韫很冤屈,连绣品有问题都是她告诉自己的,现在还要为别人的错误负责。
陆渊道:“别惹怒太后。”
不是他不想帮宋倾韫,而是不好帮,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宋倾韫养在杨贵妃名下,太后肯定不会放过她,他们求情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陆远青眼中复杂,还是退下了。
就这样,这个寿宴还没有过完,宋倾韫就被送进了佛堂,她的字都还在自己手上,也没有人让她留下。
整件事情其实有些可笑,宋倾韫本来就对皇家死心了,但现在又死了一次。
但她必须要开导自己,她想,这件事情她也有一定的错,如果不是她出的主意让宋羽涟的绣品沾上蜂蜜,也不会惹来这两个月的惩罚。
哎,罢了,宋倾韫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不过就是在佛堂待两个月,到时候让人多给她带一些书过来看就是了。
到了佛堂,宋倾韫还是忍不住骂宋羽涟,她恨不得拉着宋羽涟的衣领质问她,为什么不重新绣一副,就真的那么懒嘛,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进了小黑屋。
诅咒了宋羽涟一阵,宋倾韫抱膝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这个佛堂修在皇宫东边,上午的日光比下午好,而宋倾韫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阳光被树挡住了,再加上一层不透明的窗户纸,房间内十分昏暗。
宋羽涟在佛堂的另一边,外面没有人守,只有一把锁锁住她们。
在里面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宋倾韫更加受不了了,她讨厌这种又黑又小的地方。
其实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她有幽闭恐惧症。
小的时候她并不乖巧,最开始到芗云宫时经常大吵大闹,杨贵妃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她,就把她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那个房间周围也种了树,很少有阳光能照进来,她就只能缩在角落。
后来她慢慢地学乖了,被关进房间的次数越来越少,不过那个房间也给她留下极其严重的阴影,此后数年,她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直到前几年她不小心被关在了芗云宫的一个杂物间内,还晕了过去,太医才告诉她,她得了幽闭恐惧症。
当时她就交代太医这个消息要保密,因为她不想自己弱点被别人抓住。
而这几年,宋倾韫尝试克服自己的这个毛病,但她就是做不到,她一到这种小房间就很抑郁,整个人就像蔫了的花朵一般,有的时候还忍不住发抖。
此时,宋倾韫就开始发抖了,她很想克制住自己,可那是生理作用,她根本就克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