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北牵着云漉绕过云辀,送她坐上云辀的马车。
云漉被推进马车后,立即打开窗,她担忧地唤道:“霍擎北。”
霍擎北朝她一笑,让她放心。随即走向云辀,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方护卫默契退下。
方才气势汹汹的城门剩下他们二人对峙,汹涌澎湃的怒意只增不减。
一颗脑袋探出窗外,双手蜷在耳边,奋力听清二人对话,却只得瞧见云辀流露愠火,始终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云辀异常冷静又恶寒地盯着拐走他妹妹的霍擎北,他们这一走,便是三月,回来时已是白露了。
天未寒,叶渐黄。
该发生的恐怕都已发生。
在云漉不在的时日,云辀找到以前裴宅的下人,加上伶月知道的,云漉在裴宅的日日夜夜逐渐映现眼前,裴仕卿打她、凌辱她、妾室们轮番捉弄她,不是她坚韧机灵的性子,怕是撑不到他回来。
思及此,云辀心痛到无法呼吸。
云辀不愿再将云漉嫁与他人,心易变,情易变,他无法再信任其他男人。
“霍大人。漉儿去并州游玩,恰巧途中碰见霍大人,多谢霍大人护送小妹回城。今后有何需要,云辀定全力以赴。只是,妹妹一介散妇不宜再见外男。今后我会严加看管,不麻烦外人了。妹妹舟车劳顿,我带她回家休憩,告辞。”
字字不提他,字字再骂他。
霍擎北听他撇清关系又充满威胁的话术,不禁头疼。
云辀的脾性又臭又硬。他能请旨乞郡一次,便能请旨二次、三次...若圣上厌烦了,还真应了他。
霍擎北眼睁睁看着云辀说罢转身,跨上云漉所在的马车,拉过探头的云漉,‘砰’地一声关窗,快马加鞭地离开。
湘戎瞧见主君一人站在原地,上前问道:“主君,回吗?”
“先跟上。”
“是。”
那厢马车内,云漉小心翼翼地凝视面无表情的兄长。
“哥哥...”
云漉娇糯的声音唤醒了深思的云辀,云辀面上松懈,抚摸云漉的发髻,“漉儿,累不累。”
见云辀面露微笑,云漉即刻展颜道:“哥哥,你不生我气了!”
“傻丫头,又不是你的错,哥哥生你气作甚!只是今后再莫做让哥哥担心的事了。”
云漉搅动手指,嘟唇回道:“知道了。”
“跟哥哥说说,你在并州玩了些什么?”
云漉刚要炫耀自己学医之事,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可怜见的看着云辀,嘟囔道:“哥哥,我饿了。”
“早让伶月做好了饭。”
“伶月!哥哥你没有怪伶月罢!那些事与她无关!”
“难道你哥哥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当然不是!哥哥风神俊雅,气度非凡,聪慧正直,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云辀闻言冷哼。
“对了,哥哥,豆包呢?”
“豆包跑了,去找你了。”
“什么!豆包跑了??!不可能,定是哥哥吓我!”
前方的马车不远不近,隐约传来的吵闹声,衬得后面的马车愈发空荡,云漉的香气萦绕车内,才分别,思念已入骨。
怀里娇软的人儿不在了,心也空了。
霍擎北靠在窗棂细细听着云漉的声音,食指敲打云漉伏卧过的窗棂边,陷入沉思。
北熙帝利用云辀扳倒高公確,继而扶云辀统领御史台,以高公確上位之路覆灭高公確,而高党派如今群龙无首,他们领会圣意,自是听话扶植云辀。
云辀性情刚烈,是一把剑锋锐利的刀,惟皇命是从。
乞郡一事,北熙帝发觉了云漉是云辀的软肋,他怎可能把软肋“交于”他手。
新政之事无法阻挡,棋局一旦定下,后顾之忧太多。
“湘戎,近月梁京所生之事尽数呈来。”
“是。”
——
隔日,云宅。
伶月接过丫环送来的请帖,进屋寻云漉。
“姑娘,门口那丫头说,是太师家柳玉霜小姐下的拜帖。”
“柳玉霜?”云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惊诧与迷惑顿生,云漉挠挠头,柳玉霜何时知道她这位小人物。她回来不过一日,竟有人知她行踪,还是梁京城中的贵女下帖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