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玲珑和灵犀看向莲儿,却见那小丫头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二人愣了一下,谁给她的胆子敢如此不敬!灵犀刚要开口训斥,却见那小丫头又害怕不已的低下头,抹着眼泪,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最后更是抱着包袱蹲在地上,呜呜哭泣。二人对视,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芜悠向她们二人满含歉意的行礼,然后蹲在莲儿身旁,轻声哄着。
灵犀和玲珑回过味来,难道宋雪是真的要走,不是在做戏……
顾清滢嗓音清冷的道:“宋姑娘,你应知道,本宫不能收下这些,更不能让你离开。”说着,视线落在了她腰间的玉佩上。
玉佩微微晃动了下,宋雪道:“殿下,贱妾心意已决,今日便要离开王府。”
顾清滢毫无波澜的道:“即便你要走,也是要当着王爷的面走。”
见安国公主已经将话说到这般明白,宋雪也不再含蓄,道:“我只能在王爷不在王府时离开。即便不是今日,也会是在某一日。我给王爷写了书信,请殿下转交给王爷。”
宋雪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抬手送到顾清滢的身前。
顾清滢没有接,道:“这封信,宋姑娘还是毁掉吧。”
宋雪收回手,捏着信,道:“既然如此,我便将信交给周叔,由周叔交给王爷。”
顾清滢再次仔细打量宋雪,不知她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存了旁的想法。
“殿下不必心有疑虑,我绝没有旁的想法,只是想离开这里,还王府清静。”
这宋雪不但容貌出众,还善于察言观色,心思通透,难怪能拢住顾晨的心。可她想的还是简单了。
“宋姑娘,你以为你走了,王府就能清静了?”
顾清滢觉得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一旦走了,这王府的天怕是就要塌了。不仅如此,大周怕是都要乱了。”
宋雪微微愣了一下,道:“殿下此话怕是说得过了。”
顾清滢轻笑一声,道:“本宫倒是希望说得过了。秋狝之时,为何会有人在康京散布她遇刺的消息?若本宫猜的不错,那人是为了宋姑娘吧。你,是她的软肋,亦是她的逆鳞。你以为如今已经无事了,不会有人再妄图以你来胁迫她了?你错了。只要你踏出王府,必会有人出手,甚至会比上次更加不计后果。”
宋雪手上一紧,将信攥得变了形,“怎会?”
顾清滢平缓的道:“有些人,有些事,是过去了。但这寒风才刚刚起来。凛冬将至,刀风剑雪就在眼前,不知何时才能迎春来。瑞王府是这风雪的中心,她正是那定乾坤的人。”
宋雪有了慌乱,五皇子已死,顾晨说过,只要八皇子被立为太子便无事了……是了,八皇子还没有成为储君……
宋雪深吸一口气,道:“可若是我留在王府,会让所有人都难做。”
顾清滢眼眸微垂,道:“往后,再难的事都会有,这又算得了什么。”
宋雪沉默半晌,轻叹一声,道:“殿下真能忍得了?”
顾清滢的手指一颤,看向宋雪。
二人对视,厅内寂静无声,眼神却将话语道尽。
许久后,顾清滢道:“本宫已经言明其中利害。宋姑娘请回吧。”
宋雪想了想,道:“我会留在王府,但掌管王府之权必要交还给殿下。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在殿下面前多说,但殿下方才也提了往后。我不想让她为难,也不想让殿下为难,更不想让整个王府都为难。请殿下宽恕我的冒失,收下这些东西。她那里……我想她会明白的,殿下不必担忧。”
这话若是玲珑和灵犀听了,必会以为宋雪是有意在这里彰显王爷对她的宠爱。顾清滢却明白宋雪所言是发自真心。
顾清滢看着宋雪,眸光幽深。
若不是宋雪对顾晨来说太过重要,而顾晨对于顾昀来说又不可或缺,她绝不可能留下宋雪。试问哪个女子能容得自己所爱之人身边还有旁人?宋雪竟在洞察到她对顾晨的心意后还替她着想,是对顾晨用情不深,还是遵循世俗礼教,对妻妾之事习以为常。宋雪,真就这般善解人意?
宋雪似是猜到了什么,笑着道:“我的出身和过往,殿下必是知晓。能遇到她,留在她的近前,时常见到她,上天待我不薄。许多事与我来说就是奢望,既是奢望,便不应期求。我已知足,只盼她能一切安好。今日叨扰殿下许久,我……贱妾这便退下了。”
宋雪屈膝行礼,缓步出了偏厅,对哭得双眼红肿的莲儿道:“咱们回去吧。”
莲儿刚要继续哭,听了这话,脑子一转,睁大了眼睛,欣喜不已。
芜悠和芜綠顿时松了口气,脸上有了喜色。向灵犀和玲珑客气的行礼后,跟着宋雪离开了。庞如意和钱淳也跟着走了。
灵犀气呼呼的看着一行人,低声道:“果然是来做戏的!”说着就要进去。
玲珑拉住了她,道:“你出了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主子的事,咱们不可多嘴。”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再要是这般,即便是一心为主,主子怕是也会将你打发了。主子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灵犀的眼神闪了闪,委屈的低下头。
“好了。打起精神,好好伺候主子,莫要让主子再为咱们操心。主子没唤咱们,咱们就好好在这守着吧。”
顾清滢独自坐在厅内许久,想了许久。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似是疲惫不已。睁开眼,已恢复清明。
且走且看。
顾晨一定会是自己的,是自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