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曲当真让众人都静下了心,连庞如意都闭上了眼,感受着内心的平静。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赵婉看向宋雪,目露欣赏,道:“世人所言不虚,你的琴艺,堪称大家。”
宋雪温文有礼的回道:“甄夫人谬赞了。”
赵婉在这,庞如意不敢插话,要不然她必会对宋雪夸赞个不停。这会儿,还因为没法说出来而憋得难受。
赵婉笑着道:“来,吃茶。”
宋雪乖巧应下,坐到了离赵婉最近的椅子上,仪态得体的小口饮了些茶。
赵婉瞧着她,心中有了几分喜欢。
纪管事匆匆赶来,芜悠迎了过去。弄清楚后,走回来先向赵婉行了礼,然后对宋雪道:“主子,文昌侯府的二公子前来求见,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见到主子。”
宋雪心里一紧,难道程柏有了顾晨的消息?她急忙站起身,却见甄惠比她起来的还快。
“他来做什么?雪儿姐姐,程二就是个纨绔,你还是不要见他了。我去看看。如意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
也不等宋雪回答,甄惠和庞如意就出了文雅阁。
赵婉瞧了一眼,收回视线喝起了茶。
这几日,程柏在礼部没日没夜的学着各种礼制,典仪,又憋又烦。他想好了,要狠花些工夫把这些都给弄明白,记下来。早些上手做事,做出点成绩,尽快离开礼部。在礼部待久了,他会疯。等他将东西背得差不多了,出了小黑屋,京中到处都在说瑞王死了。他脑子发蒙,以为自己是学礼学得生了疯症。拽住身边的人就是一顿盘问,把那官员问崩溃了,决定以后躲着这个有病的探花郎。
程柏呆呆的站在原地,冲回小黑屋用冷掉的茶水洗了把脸。坐在桌旁想了好一会儿,猛的站了起来,直奔瑞王府。
程柏穿着皱皱巴巴的官服,发髻毛躁,脸上胡子拉碴。甄惠和庞如意惊讶于他这副邋遢模样。
程柏顾不上行礼,直接道:“告诉宋姑娘,绝不可以出王府。”
庞如意道:“程二,你这是……”
“我刚听说了那些传言,不论真假,宋姑娘都不可以出王府。”
甄惠不禁高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何这样想?”
“这事透着邪。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就算我想的是错的,宋姑娘也不能出王府。只要宋姑娘不出王府,耐心的等下去,真相早晚会明了。若她出了王府,才是坏事。”
甄惠和庞如意对视,以前真是小瞧了程柏,只当他是个纨绔,却不知心思会如此敏锐。
庞如意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放心,我们不会让宋姑娘出去。甄夫人现在就在王府,一切安好。”
听到甄夫人在,程柏长长的松了口气,脱力般坐在椅子上,道:“我就怕我知道得太晚,来得迟了,或是拦不住宋姑娘。若真是那样,我再无颜见阿晨,还不如拿根麻绳把自己勒死。”
庞如意看了眼甄惠,道:“程二,我替阿晨谢过你。”
程柏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庞如意摇头,“我们也不清楚,还在四处打听。”
程柏眉头紧锁,神情严肃,沉默片刻,道:“这个时候最怕乱,王府一定要稳如泰山。不要管外面那些传言,王爷一定不会有事。耐心的等下去,必会等来好消息。”
如此不同的程柏,让甄惠刮目相看。
程柏站起身,道:“有甄夫人坐镇王府,我留在这也是多余。我再去外面打听打听,若是有了确实的消息,再来。告辞。”
程柏着急忙慌来到王府,只是为了说上这几句话。放下心后又忙着再去打听消息,不辞辛劳。甄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似生出了份……感动。
“惠儿,惠儿。”
“什么?”
“咱们回去吧。”
“嗯。好。”
二人回了文雅阁,将程柏的话带给了宋雪。赵婉听后面上不显,心里却对程柏颇为赞赏。
宋雪也稳了下来,这么多人都在为顾晨忙碌,都在关心自己,自己决不能再慌乱。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为顾晨稳住王府。
正想着,纪管事顾不上避讳,一路小跑的到了近前,道:“甄夫人,国公府派人来传话,说……”
“说什么?”
“王爷无事。”
仅仅四个字,乌云散尽,阳光普照,天儿亮了。
众人的天儿是亮了,小圆却是两眼一黑。自从杨雁嫁到钱府后,她就跟着小姐来往于王府,学会了骑马,可骑术还算不得精湛。她一路从京城到了武神山,见过老爷后,带着一封信又颠颠的回城,一刻不曾停歇。总算到了王府,都感觉不到屁股在哪了,双腿直打颤,下马时跌坐在了地上。咬牙爬起来后,颤颤巍巍一路进去,心里那个急呀。结果呢,自家小姐,不是,是夫人,正和小姐还有宋姑娘心情大好的在月下探讨琴艺……
小圆抖着手拿出信,交给了夫人。
杨雁看过信,道:“我们已经知道王爷无事了。这一趟累坏了吧?”
小圆一听,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娘诶,我这一趟是白遭罪呀!”
钱淳和宋雪愣了一下,然后跟着杨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