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这两种,还可做成酸汤,鱼汤,蕈汤等等。至于里面的药材方子,我会让沈医女再配出几种。我那五分利,会给沈医女三分。孩儿只拿两分,一分是想出了鸳鸯锅,一分是和姑母做成生意的牵线钱。”
这医女既然是王府的人,按理来说给她些赏钱就是了。
“你那医女又不是厨子,汤底也不全靠药材,你何必拿出三分利给一个医女?”
“姑母有所不知,药材用对了才能让汤底更加美味。而且这药材对身体大有裨益,不可或缺。”
顾漪澜真是太稀罕顾晨了,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府里的事情你自己定。此事就此说定了,回头你把制作汤底的法子和药材方子都送到我府上。稍晚些我会命人给你送契书,等食肆开了,每月你安排个人核账。”
生意买卖明算账,如此甚好,顾晨点头应下。
顾汐泠见姑母和王姐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谈成了生意,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人谈生意,很是新奇。
顾清滢道:“姑母,不若咱们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顾漪澜摆手,道:“我现在可走不动。你去吧。”
见皇姐看向自己,汐泠道:“皇姐,我也走不动了。”
顾晨道:“清滢,我陪你去走走。”
穿上狐白裘,两人并肩走在雪上。冬日终将过去,这雪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融了。
这个时节,正是梅花开到绚烂之时。梅花树遍布满园,一簇簇的梅花开成一片梅海,层层叠叠,似是无边无际。梅香阵阵,沁人心脾。
顾晨侧头看向清滢,轻声道:“清滢,你可还在生气?”
顾清滢看也没看她,道:“我生什么气?”
“就是……刚刚你掐我……”
顾清滢何时那么狼狈过?不只被姑母笑,还惹得顾晨也笑她。瞪了一眼,道:“我何时掐你了?你不是腿抽筋了吗?”
顾晨赔笑,道:“是,是我腿抽筋了。莫气了,可好?”
顾清滢轻哼一声,并不理她。
一阵风吹过,瓣瓣梅花簌簌飘下,仿若下了粉雪。
梅花落在了清滢的发上,顾晨自然的抬起手,轻轻的捏起片片花瓣。
顾清滢微抬起头,看着顾晨动作。
亭中的顾汐泠看到这一幕,羡慕道:“皇姐和王姐的感情真好。”
顾漪澜抬眼瞧过去,看清清滢脸上的神色,端起茶盏的手一顿,缓缓道:“是啊。”
她将茶盏放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来喝了一口。
顾晨和清滢回到亭子,正到了汐泠吃药的时候,又担心她在外面久了身子会吃不消,顾晨便劝汐泠先回去休息了。
顾漪澜幽幽开口,“汐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顾晨和清滢对视后,道:“宫里太医开的药没有问题,药膳的方子看着也没有问题。姑母也知道,前朝发生过后宫与太医勾结,谋害皇嗣的事情。我朝太祖曾下旨,若太医有此行径,不仅株连九族,整个太医院都会被赐死。太医应是没有,也不敢谋害汐泠。汐泠宫中的人又都是清滢挑选的。其它的,能想到的就只剩下敬妃隔三差五送给汐泠的吃食。”
顾漪澜看着梅林不语。
顾晨轻声道:“姑母,孩儿有些不解。敬妃是汐泠的母妃,若真是她……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顾漪澜收回视线,凉凉的开口,道:“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为了那么点指望,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清滢,你说呢?”
这几日,顾清滢也在想这个事,翻来覆去的思索良久才抓住那么点眉目。她回道:“孩儿以为,此事还是要回到父皇的身上。”
顾漪澜点头,“不错,你父皇就是那‘指望’。”见顾晨皱眉不解,她叹了口气,道:“晨儿,你是想不明白后宫妇人的心思的。争宠,从来不是只有靠美色、才情、品性和子嗣。有一种法子,比上面这些都管用,也会更长久,那就是获得一个男人的怜悯之心。如果能从怜悯变成愧疚……”
“姑母的意思是,敬妃如此对汐泠,是为了得到皇伯的怜悯?”
“汐泠出生之时很是孱弱,是不足之症。那时敬妃作为人母,对汐泠应是真心怜爱,也盼着汐泠能后天补全,早日康健。我记得皇兄很是心疼汐泠,时常去敬妃的宫中看望。若我猜的不错,正是这时常的看望,让敬妃看到了好处,起了心思。汐泠这么些年一直缠绵病榻,拖得越久,父女之情越深,一旦汐泠……皇兄顾念汐泠,对敬妃,对顾曙便会更为有利。”
顾晨不可置信的问道:“难不成敬妃为了她自己,为了五皇子,想害死自己的亲女?”
顾漪澜问道:“若不是你将汐泠接到王府,以汐泠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阿笙说过,汐泠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受了损伤。顾晨默然。
“我若是没记错,汐泠今年已经十五了吧。”
顾清滢回道:“姑母记得不错。”
“嗯。用不了多久,敬妃就会给汐泠议亲了。”
顾清滢也想到了这一层。
顾晨内心一片冰凉,她不愿以最坏的心思去揣度人心,可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心。按照姑母的猜测,敬妃母子是要榨干汐泠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换取他们最为渴望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