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听出皇上在责备忠义侯的同时隐含着对御察司的不满,难道皇上知晓这些年他们对忠义侯府的包庇?他害怕不已,原还想着把自己摘出去,好保住官位,这会儿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了。
“陛下恕罪!都是臣等的失职,请陛下责罚。”
顾敬质问道:“今日忠义侯府敢当街对瑞王动手,是不是明日就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辛禾颤声解释道:“陛下息怒。今日瑞王乘坐的是普通马车,并未表露身份。忠义侯府不知道是瑞王,才会犯下大错。请陛下明鉴。”
顾敬气笑了,“哦?不知道是瑞王,所以就敢猖狂行事。忠义侯府平日就是如此行事的吗?那百姓在他们眼里是什么?猪狗吗?”
辛禾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陛下息怒,是臣失言。忠义侯府行事不端,还请陛下治罪严惩。”
顾敬看着跪伏在地的辛禾,见他认错态度不错,还算识时务,怒气稍减。
徒弟刘宝匆匆赶来,刘淮悄悄的过去弄明白了情况,回到皇上身前,道:“陛下,有瑞王的奏折。”
顾敬仔细看了起来。
顾晨这奏折大致的意思是,皇伯呀,侄女今日去给外祖和外祖母请安。回府的时候在路上被人给欺负了。欺负侄女的人很是吓人,对侄女又是打又是骂,还搬来巡城兵马司要加害侄女。对方几十个人,侄女只带了六个护卫,很是害怕。没办法,为了不被打死只能向外祖求救。表弟虽然年少,却很勇敢,独自带着府兵赶来。幸亏表弟到的及时,要不然侄女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最喜欢的皇伯和皇婶了。
皇伯呀,侄女现在很是害怕,食不下咽,恐怕晚上都不敢睡觉了。侄女现在府里的府兵也不多,为了以后不被人随意欺负,侄女想从怀朗军中抽掉一些人作为府兵,还想把靳忠调过来保护侄女。
皇伯呀,侄女处处低调,不想给皇伯添丁点麻烦,可也不能任人欺负了去,请皇伯为侄女做主呀。
顾敬忍俊不禁,这个晨儿。把奏折合上,道:“辛禾,对皇室宗亲不敬,还有徇私枉法,该怎么判?”
辛禾汗流浃背,嘴唇嗫嚅,道:“陛……陛下……如此大罪,微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圣裁!”
顾敬靠在龙椅上,想到了老侯爷,想到了朝堂后宫,道:“刘淮,传朕旨意,忠义侯之子宋高,对瑞王不敬,意图谋害,应赐死。但念在老侯爷忠义无双,护国有功,免去宋高死罪,杖责五十,此生不可入仕,不可袭爵。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宋聪,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杖责三十,免去职位。”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顾晨的奏折,稍一思量,道:“镇国公之孙甄衡,武艺超群,年少英勇,保护皇室宗族有功,擢任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
顾敬将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握在手中,道:“忠义侯宋括,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德行有亏,罚俸一年,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命他自查、自检、自省。你亲自去侯府传旨,告诉宋括,让他好自为之。”
刘淮扫过皇上拨动佛珠的动作,心中一紧,躬身道:“奴才遵命。”
辛禾心道,皇上虽然免了宋高的死罪,可杖责五十,不死也得残,人注定是废了。至于这忠义侯府,怕是富贵要到头了。
“辛禾,剩下的那些从犯,该怎么判罚,你可清楚?”
辛禾忙叩首,回道:“臣必会秉公判罚。”
顾敬盯着他,道:“你们御察司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差吧。”
辛禾身子一紧,道:“臣等必会细细反思,时刻警醒,为陛下尽忠,为百姓尽责。”
“退下吧。”
辛禾赶紧跪安,躬身退了出去。他擦去脸上的汗,真是要命呀,差点就丢官丢命了。从今以后,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徇私包庇。
辛禾反复琢磨皇上的旨意,明白皇上还是有留情的意思,对宋高行刑的时候让人掌握好分寸,不能要了性命。
宋高被打的浑身是血,抬回侯府时人事不省。用了无数珍贵药材,在名医的医治下总算是保住了命。腿却落下了残疾,真成了跛子。
宋聪底子好,三十板子的伤,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他丢了官职,心中郁郁,得知自己的弟弟不可袭爵后倒是好受了一些。父亲母亲一向疼爱幼弟,他那弟弟在外更是授意旁人叫他小侯爷,愚蠢至极。父亲的侯爵是皇上格外施恩才承袭来的,没有世袭罔替的恩典,即便自己死了,他能够袭爵,也只能是降级袭爵,得个伯爵的爵位。如今这伯爵的爵位只会是自己的了,不必再有不安。
侯府的小厮和巡城兵马司的那些士卒,被判了发配,量刑极重。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夜,忠义侯府静悄悄的,仿佛一座死宅。国公府倒是一片喜气。
刘淮去忠义侯府传旨后,又赶到国公府传旨。念完圣旨,他满脸堆笑,道:“恭喜小公子,恭喜甄大人,恭喜国公爷。”
国公爷笑容满面的道:“承蒙圣上皇恩浩荡,国公府感恩戴德。刘公公一路劳累,快进屋里喝盏茶,休息一下。”
“国公爷折煞奴才了。能来国公府传旨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还有几句话,望国公爷莫要嫌奴才啰嗦。”
“刘公公哪里的话,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