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口鼻被人捂住,嗓子呜咽着也只挤出几缕粗哑的低吼声。
晏知意惊恐的睁圆了眼,双脚踢腾着,迫切的想要挣脱身后犹如千斤铁链般的束缚,可来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挣扎了半天,桎梏着的双手仍旧半分未动。
到是给自己累出一身汗。
傅怀瑾嫌恶的拧紧了眉,恨不能持剑直接把人杀了才好,
这般想着,他单手撕裂了晏知意身上上好的丝绸薄衣,继而绕成长条绑在了这人汗涔涔的嘴上。接着又以此重复着,把晏知意的双手、双脚同样捆住。
最终,傅怀瑾挑眉看着眼前这幅“杰作”,心满意足的松了手。
他把晏知意面向风口,而自己则站在背后,低声道:“冷么?”
晏知意看不见人,只瞪着眼,嘴中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唾骂。
见此,傅怀瑾眉眼一沉,拿了地上倒的七零八落的茶盏,见里面还剩一半茶水,便毫不犹豫的向案边炭盆抛去。
一时间,眼前白烟乍起,炭火尽散。
做完这些后,傅怀瑾望向桌上那被墨水浸满叉痕的字迹,低声道:“二殿下既然不怕冷,就在此地多呆些时候吧,毕竟王君有令,殿下只有把经书全部抄完,才能出去。”
闻言,晏知意口中骂声更急,他扭曲着臃肿的身体,想要看清来人到底是谁。
而傅怀瑾也不藏,看戏似的瞧着地上人的无能蠕动。
真真是恶心、丑陋。
傅怀瑾不由想起了那狭暗太子宫中的俊美的小太子。
明明同为燕王所出,怎的差距就如此之大?
还没等晏知意翻过身,不远处那方吱呀作响的木窗彻底扛不住寒风摧残,整块掉了下去。刹那间,凛风厚雪,直朝他面门袭来。
晏知意倒吸的一口凉气,差点没提上来。
“二殿下,”傅怀瑾面露癫狂笑意,问:“冷么?”
*
晏知意昏死在了书阁内,一个时辰后被人发现时,脸被冻的青紫难堪。
就只剩勉强吊着的一口气。
最爱的儿子出了事,那个居于高位的燕王君到底是没了心思去筹备与傅韫生的婚事。
此事也就被暂且搁置了。
傅怀瑾一进殿,就看到傅韫生身边的侍女正在院门前候着,一抬眼,见傅怀瑾回来了,眸光亮了亮,上前行了一礼,说:“殿下,公主在前殿等您。”
傅怀瑾脚步一顿,恍若未闻,转身欲走。
那侍女见状,忙开口道:“七殿下,公主自辰时起便一直在等您,就连午膳都还未用......”
“她未用膳,关我何事?”傅怀瑾打断道。
“这......”侍女面露难色,嘴唇嗫嚅着,双手不住摆弄着袖摆,不知又该如何劝阻。
“子渊,莫要为难他人。”
此时,一道清丽身影缓缓从内殿走出,檐下宫铃轻晃,在风雪中熠熠闪光。
光下雪粒晶莹,顺着潮湿纹路下落,掉在她如瀑的墨发间,白玉珠儿似的,一捧一捧,掠过红颜,点在长睫。
傅怀瑾背身不语。
傅韫生对那侍女温和一笑,随后挥退院中众人,轻步上前,走到傅怀瑾身边,说:“多谢。”
傅怀瑾面无表情,冷声道:“我不是在帮你。”
“我知道,”傅韫生薄唇轻抿,双眸眯了眯,轻笑道:“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向你道谢。”
傅怀瑾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而傅韫生则继续道:“还有,代我的弟弟,向你道歉。”
傅怀瑾忽的一滞。
他知道傅韫生不想嫁给燕王,不愿做一个永远被束缚在四方楼阁内的深宫怜妇。
她的归宿本不在这处。
所以自半月前来到这燕宫后,傅怀瑾就一直知道,傅韫生她在计划着离开。
抛弃一切的离开。
只要还没有与燕王成婚,她就还有机会。
傅怀瑾转身望着她,道:“别人的错,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
“他,毕竟是我弟弟。”
“一脉血缘而已,若想斩断,轻而易举。”
傅韫生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摇了摇头。她发间晶亮的珠钗穗子一晃一晃的,坠着头疼。
她说:“人不能那么自私。”
傅怀瑾静静站着,指尖微蜷,冷哼一声,道:“所以,你就真的打算要在这宫里过一辈子?”
“是。”
傅怀瑾默了默,暗骂一句。
他抬眼看着傅韫生,许久,待肩上薄雪结成冰霜,才幽幽开口说:“这是不幸的。”
傅韫生笑回:“至少比我真的离开后,所带来的后果要幸运一些。”
傅怀瑾偏开眸子。
傅韫生又说:“这样,子渊在燕国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