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不动。
晏温挑起傅怀瑾的下颚,用指腹按了按,留下一道红.印:“小狗不乖了。”
傅怀瑾顺着他的动作,埋首在颈.间嗅.着这人身上好闻的花香,喃喃:“早就不乖了。”
“哦?”晏温挣开了此刻被桎梏的怀抱,往后一退,抱臂看他:“不乖的小狗就没有奖励了。”
傅怀瑾眼眸微动。
上前:“我乖。”
晏温一顿,继而露出一抹灿若星辰的笑容,俏.脸慢慢凑近,热.气喷.洒:“那我是不是该奖励你这么乖。”
话音落地,唇.上传开温.热,带着甜糕味儿蔓延在傅怀瑾的齿.间,可还未等他细细品.尝,这甜糕便撤走了。
晏温笑道:“相府新做的凉糕,味道怎么样?”
“好吃。”
“还想吃吗?”
傅怀瑾眼神沉下去,下意识就要凑近:“想吃。”
接着一个冰凉的瓷碟毫不留情的堵在了嘴上,傅怀瑾低眸去看,却见一白瓷碗中的凉糕。晏温笑着抬手挠了挠眼前人的耳垂,说:“想吃就吃。”
傅怀瑾不愿但也没法,只得收了方才的旖.旎心思,将那碟凉糕吃了干净。
“小殿下还气吗?”
“气什么?”
傅怀瑾默了一瞬,继而道:“昨夜......”
晏温摇摇头走至窗前,拨弄着今早摘下来的梅花枝,从他这角度往外看去,恰巧将院外那一扇紧闭的大门收入眼底。
凝眸望了片刻,晏温转身对案前人道:“七殿下既是奉旨前来,何不与我前去探望纪大人,殿下回了宫也好在国君面前有一套说辞。”
什么说辞。
自傅怀瑾进府已有半个多时辰,若是让旁人知道这半个时辰七殿下一直呆在小公子院落,保不齐会怎么编排他们。
傅怀瑾轻呼一口气,饮尽最后一杯茶后起身:“也好,父王派来的太医已经到了吗?”
“早就到了,”晏温捻掉花瓣上快坠落的水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扇木门,语气轻佻:“也不知纪安用了什么理由去遮掩他心口那处刀伤。”
“刀伤??”
晏温随意找了件厚衣披上,用沾了水珠的指腹狠狠揉了揉眼角,顿时眼下沁满了水渍,眼周红润非常,像哭过似的:“他自找的,既然他喜欢演戏,本宫就陪他演个尽兴。”
*
纪安院中的药香味甚浓,夹杂着雪融化后的潮湿,这让刚踏进院门的晏温心下不畅。寒风一刮,除了吹落了几粒雪花,也带下了小公子眼角悬挂的泪珠。
“纪叔——”
只见一残影闪过,方才可怜模样的纪南絮“噔”的跪在了纪安床侧,脑袋埋着,肩膀颤抖的厉害,恍若那冬日枝头濒死的枯叶,这泪珠儿更是不要命的流,还特意朝着太医方向,可怜见的。
眼周,鼻头,双颊每一处都泛.着.红,再配上纪公子凄然无助的神情,太医当时就心软了。
榻上装昏迷的纪安猛一歪过头。
真真是没眼看。
“小公子病体未愈,”太医登时就慌了神,伸手要扶:“怎能如此伤心——”
晏温暗暗避开这人触碰,借着抹眼泪的动作,哽咽问道:“纪叔的病怎么样了?”
太医尴尬的收回手,自知有些逾矩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道:“依下官拙见,丞相大人这不是风寒,而是心口伤处化脓感染。”
晏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心口的可是刀伤?”
“公子如何得知?”
太医话还没说完,晏温泪流的更急了,齿.间打.颤,哆哆嗦嗦的惨白着脸,指尖揉搓着身上锦衣,直到捏出几道折痕也未停手。
半晌,他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说:“就前日晚间,府上遇刺,当时若不是纪叔护着我,南絮恐怕……”
说着,晏温便看向榻上人,右手握住纪安泛凉的指骨,哭的无声。
只不过在那太医看不见的地方,纪安几乎是疼的呲牙咧嘴,忍不住抬了抬手腕示意他轻点,结果只听小公子“哎呀”一声,半个身子都倒在了纪安身侧,随后一只“柔弱”的臂肘便捣在了丞相大人刚包扎好的伤口上。
一时间,血染绸布。
“……”纪安彻底无语装死。
晏温望着傅怀瑾,抿唇哭道:“我不是故意的。”
“……”傅怀瑾平静的点头:“本殿看丞相伤口不深,重新包扎便可,公子也不必自责。”
装死的纪安:汝听人言否?
一旁的太医似乎并不在意这场戏剧,只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而后抬眸问道:“公子知道那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晏温摇摇头,微垂着眼眸,恰好掩住其中闪过的笑意。他愣了一会,从宽袖中拿出一枚雪白玉佩,其上刻着的云纹被少许竹青覆盖:“这枚玉佩是在那刺客身上搜到的,只不过那人功夫极高,刺伤纪叔后便逃了,至今还未找到。”
太医接过,迎着日光仔细瞧了瞧,大惊:“这怎会是沈家的东西?!!”
晏温适时露出不解神色:“大人的意思是,难不成,是沈家要杀我?”
说完,小公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明知他是装的,可傅怀瑾还是下意识抬手去接,但还未碰到,那人竟在半路硬生生的转了方向,跌进了铺着软垫的座椅中。
“是了,沈公子死在相府,若是沈家也是情理之中的。”
晏温抬手捂住嘴,低低咳着,好不可怜。
太医同情的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纸页折了折,护在胸前,俨然要离开模样:“既如此,实情下官会向国君禀明,请七殿下和丞相大人放心。”
直到那人真正走远,晏温才一改方才泫然欲泣模样,只不过哭.的到底.狠.了些,眼角到现在还红.着。
他就这般倚靠在木椅间,侧目凝视着纪安,手撑着下颚,一幅高高在上姿态嗤笑道:“本宫这场戏,纪大人给几分?”
纪安捂着心口,疼的厉害:“府上何时进了刺客,还是沈家的?”
“废物,”晏温从腰间抽出匕首在手中把玩,开口道:“纪大人当真以为本宫会做没把握的事?”
“刺客行刺怎的还会戴着玉佩?”
“玉佩当然不是他的,本宫是从沈然身上扯下来的。”
纪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刺客人呢?”
“咚——”匕首定在木椅上,刀柄剧烈颤动着。
晏温起身,笑说:“早死了,被本宫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