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过谢照父亲后,柳时熙便安心在家待嫁,柳夫人带着李嬷嬷倒是忙起来,原柳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如今遇到女儿的喜事,倒是又注力了一般,也能起来走动安排了。
忙至出嫁前几日,柳夫人半躺在软塌上歇神,让人叫了柳时熙来,拿出一只檀木的箱子来。
柳时熙依偎在柳夫人身边“这是什么?”
柳夫人打开箱子“这是你的嫁妆!”。只见里头放着一叠契书,柳夫人一样一样拿出来说“这几样是铺子,这几样是田产,这是一处托人在上京置办的宅子.....”
看着一堆财产铺子,柳时熙拉着柳夫人的手笑的眼睛弯成一弯月似的“母亲,这下我岂不是成了富婆了?”
柳夫人哈哈笑起来“你倒是成了财迷了~”接着叹了口气道“女人家,不是嫁了郎君就能高枕无忧的,还是要有银子傍身才是正理!”
柳时熙点了点头,柳夫人见她又靠过来,便伸手揽住“我的熙儿如今也要嫁人了~只是你父亲是看不到了~”柳夫人说罢,望着帷幔出神,叹气。
一时,母女二人相依,心中都有说不出的酸涩来。
到了出嫁前夕,已至午后,冬日的阳光裹着寒气洒在木栅格上,祠堂里静谧非常,柳时熙静静跪在堂前的蒲团上,朝她父亲的牌位拜了三拜,眼神虔诚的看向牌位,缓缓道:“列祖列宗在上,柳家女时熙今日来告,今朝之姻缘,缘分钦定,我之即嫁,望祖宗垂怜,愿吉庆自然,夫妇双全,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蜜胜糖甜”
如此,柳时熙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眼默默祈祷;片刻后,又道“父亲,女儿要嫁人了,恕女儿不孝,没能守诺。”柳时熙顿了顿,又接着说“女儿愿意嫁人也不全为母亲,也是因为女儿欢喜,还请父亲原谅。”
说罢,将头深深的埋在蒲团上,寒烟撩起些夕阳,琐碎的洒在柳时熙的背上,将柳时熙照的发亮,忽地一阵风来,顺着柳时熙的耳边,手边划过,柳时熙呆呆的抬起头,脸上早已湿润一片,嘴里轻声道“父亲~”。
到了晚间,李嬷嬷搀扶着柳夫人往柳时熙园子里去,柳时熙正裹着小被子坐在软榻上,同杏花絮絮的说着话,柳夫人见人还未歇息,就道“明日就要出门子了,还没歇着呢?”
柳时熙见柳夫人过来,赤脚便下了榻去抚,柳夫人看到先怨怪一眼,忙三两步走去才说“你仔细些,这样冷的天,还光着脚在地上跑,还不快上去捂着。”
说罢,柳夫人也坐在软榻上,一边用小被子将柳时熙捂起来。
“母亲怎的这时候过来了?你有事叫我,我过去就是了,这样冷的天,可着凉了怎么好?”
柳夫人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会意,带着杏花出去将门关上。
柳时熙疑惑的看向柳夫人“母亲?”
柳夫人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来,悄声说道“你即将为人妇了,母亲如今教你夫妻之间、、、、、”柳夫人斟酌用词,几番说不下来,索性将那书翻开来给柳时熙看,柳时熙接过一看,登时羞的脸通红“母亲~~”
柳夫人啧了一声“别害羞,你也要嫁人了,这些也得学一学,免得第一次吃苦头!”
柳时熙双手捂着脸,一会儿看向柳夫人,一会儿看那书,那书如同烧的滚烫的芋头一般,让柳时熙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只发出蚊蝇般的声音问“母亲,这~如何学啊?”
柳夫人看见柳时熙如此害羞的模样,倒也想起自己初为人妇时,也是这般害羞,便笑了笑道“其实,若是夫君温柔体贴,也不会很难过,若是夫君是个粗鲁莽撞的,那才是有苦头吃;我瞧照哥儿是个体贴的。”
柳时熙往柳夫人跟前凑了凑,道“母亲,你同父亲成婚时是什么样子的?”
柳夫人拍着女儿的背笑了笑,眼睛不知望着哪里,像出了神般,只是眼中柔情弥漫,随即慢慢道“你父亲啊~哈哈~我初见你父亲时,他如同出尘的玉树一般,朗朗清清的,又有礼,又温柔,我们成亲那日,他也紧张,我也紧张,可他一路牵着我的手,小心的不得了,生怕我不小心磕着了,摔倒了、、、、、、你父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柳夫人擦了擦眼角,又笑着看向怀里的女儿,“可不许哭,小心眼睛肿了,明日可不好看了!”
柳时熙吸了吸鼻子,将柳夫人紧紧的抱住“母亲,你放心,我就算嫁了人,也会经常回来陪你的。”
柳夫人哈哈笑起来,像安抚幼儿一般“好~好~好”
待柳夫人走后,柳时熙让杏花将那装小册子的匣子装进随身的箱裹里头,又嘱咐道“记住,一定要藏的深深的!”
***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嬷嬷就带着人将柳时熙从床上拉起来,摆在梳妆台前,柳时熙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便任人在脸上描妆。
待天光大亮起来,阳光也是正好,终于将人妆点好了,只见乌髻如云,头上戴了一金镶红玉冠,额前两步两株红玛瑙串自冠上垂下,像两只步摇;又见香腮似雪,蛾眉淡扫,唇如樱丹,眼如柳丝;身上的青色锦缎嫁衣,袖口裙边皆绣着鸳鸯石榴图样,衬的人脸若红桃,娇艳非常。
柳夫人站在柳时熙身后,瞧着铜镜里的女儿娇颜,欣慰的笑着,“熙儿今日很美。”
柳时熙反手握住搭在肩上的手,正要说话,外头就说宝珍小姐来了。
宝珍在门口望了两眼,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柳时熙见她如此,便叫道“宝珍?”
又让杏花去将人拉进来,宝珍瞧见柳时熙盛装端坐,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心里搏斗一阵,终于开口道“时熙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添状。”
便将手中的匣子支过去,柳时熙笑着接下“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宝珍见柳时熙满心期待的模样,松了松神,便点了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