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金锭,刘达别过头没有说话。
“如此,宴大人可满意?”洪槟春赔着一张笑脸看向宴闻祁。
“该不该满意的不应是我。”
这句话一时让洪槟春和县令摸不着头脑,两人在暗中对了个眼神。
连苏莳渔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宴闻祁,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温煦的,可那无意间散发的疏离感却让人不敢越矩一步。
洪槟春拍了拍自己已经秃的差不多的脑袋:“瞧我这榆木脑袋!”
说着他走向孙怡和刘达处,鞠了一礼:“今日是我之过失,还望两位海涵。”
面对洪槟春的道歉,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扭头,一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金锭。
洪槟春倒是个厚脸皮的,直接直起身讨好地看向宴闻祁。
宴闻祁负手而立,秋风拂过,衣摆如浮云。他只是回以微笑地看着洪滨春,谦和淡雅。
洪槟春却被盯的寒毛直竖,这宴闻祁看着比谁都好说话的样子,但一旦接触下来,无形之中却压的人心慌。
“宴大人,是您说没必要押入牢中,这罚金也给了,赔罪也赔了,还要我做什么恳请宴大人明示?”
“哦?”宴闻祁眉目微挑。
“洪槟春,你还差了个苏姑娘呐!”县令小声暗示道。这苏莳渔的身份可是宴闻祁亲自要求他给的,岂能得罪。
洪槟春恍然大悟,疾步走到苏莳渔前:“苏姑娘,您可是海城!哦不!是这景国内最好的红娘了!您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刘大娘子不适合我!我千不该万不该不听您的劝!还望苏姑娘原谅我的冒昧!”
事已至此,苏莳渔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夸装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来表达这洪槟春太过虚假。
一声轻笑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宴闻祁已经转身领着底下的人离去了。
重要人物退场,县令和洪槟春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都带着各自的人一一离去。
“咚!”苏莳渔看向地上的金锭,是刘达把孙怡手中的金锭扔在地上。
让本想离去的路人都停下脚步眼馋地看着地上的金锭。
“你拿这金锭做甚!还嫌我不够丢脸?还是连你也觉得我需要你养啊?”刘达冲孙怡大喊,脸面扭曲又有一只瞎眼显得尤为恐怖。
“不是,我不是……”孙怡慌忙的想要挽住刘达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
“呵!不是什么,不后悔嫁我这个残疾还是不后悔被你爹娘卖给我,拿这么多彩礼给你弟娶妻啊!”
“刘!达!”孙怡气急,可她看着刘达痛苦的面容,又不忍再说什么,掩面痛哭起来。
苏莳渔一脸心疼地揽过孙怡:“刘达,你发什么疯!发生这种事没人可以控制,不想着宽慰自家娘子,你还自己委屈上了?!”
刘达握紧双拳,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看着不甘示弱瞪向自己的苏莳渔。
感受到身旁的路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刘达踹了一脚已经倒塌的摊铺,转身离去。
苏莳渔拾起地上的金锭,递给边哭边收拾的孙怡。
“苏姑娘,今日给你添麻烦了,还差点害的你一起受辱,这金锭你就拿着吧。”
苏莳渔点了点头,收回了拿着金锭的手,将它放进荷包内。
孙怡要是拿着这金锭回去,刘达看了估计又要受刺激,就怕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还不如她拿着,再想法子买些东西回馈给孙怡。
伸手抹去孙怡的眼泪:“你要不要先去我宅子里坐一会儿?”
感受到苏莳渔的怜惜,原本停止哭泣的孙怡,眼泪更汹涌的流下来:“我不能再麻烦苏姑娘了,我还要赶回去给郎君做饭。”
一句话让苏莳渔如鲠在喉,随后只能无力叹口气,帮着孙怡一起收拾再目送她离去。
天色将暗未暗,想到刚刚有不少人看到自己怀揣着金锭。
苏莳渔决定加快脚程,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到家。
身后的气喘声不断的逼近,苏莳渔如受惊的小猫转过身,看到来人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