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一场雨,来的很急,刚刚沾湿了地就又急匆匆走了,像是走了一个过场。
言书越低头看被甩到鞋背上的雨水,有些苦恼,想着该怎么转换步子才能避免把自己弄的脏兮兮、湿淋淋。
手里拎着的小吃还在冒热气,氤氲而出的水雾凝在指节,变得黏哒哒。
“你怎么老爱低着头,这样脖子不难受吗?”海楼回头望了她一眼,嘴里嚼着糖果,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
跟在后面的人摇头,咬住她递到嘴边的零食,“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的鞋面会这么脏,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水甩上去吗?”
海楼低头看的很仔细,黑色登山靴鞋面上干了的雨水残留下了痕迹,弄的很脏,也灰扑扑的。
“有吧,你先抬脚后跟,然后脚掌与地面垂直,尽量不要翘脚尖,这样应该能行。”不过就是可能走起路来不太习惯。
看她一副正经的样子,言书越勉强相信,按着她给的法子试着,结果没走几步就泄了气,“这样走路好累哦。”
不只是她,走前面那人的鞋子也弄脏了鞋面,到现在都还是湿漉漉。
“那还有一个法子,你要听吗?”海楼问。
这话在她心里来回盘旋,言书越知道,一般她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多半是为了逗她玩。
她清了清嗓子,倪了海楼一眼,“嗯,你说吧。”她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鼻尖溢出声哼笑,言书越疑惑的朝她望去,没明白这笑来源何处,于是她问:“你说啊,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很正经的问题啊。
唇边的笑绽开,海楼挥了挥手,莹白的指尖在她眼前转了个弯,“我只是觉得接下来我要说的这话有些好笑。”
是挺好笑的,这不还没说出来,都差点笑弯了腰。
言书越侧身让路,身后的人急匆匆往前走,像是碰上了什么难事,看了那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觉得冷就又把手揣了回去。
“既然那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呗。”她说话的语调很平,平的一点也听不出想要同乐的情绪。
海楼退了步子,挽上言书越的胳膊,“我想到一个办法,在鞋尖上绑个小雨伞,那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把雨水甩到鞋面上去了?”
言书越瞳孔地震,连忙挥手,“要不得,要不得,这样子多惹人注意啊,要不得的,我面子可是很薄的。”
所以,如果不是面子薄的话,这事还有可以实施的可能性啊。
有人在高兴的笑着,有人明明意识到在被人逗弄,却还是甘心跳进坑里。
“那我还有一个方法。”
嗯哼,这是正经的语气。
言书越努了努下巴,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骄傲,“说吧,我再听听。”
扭头望她一眼,听到话里的小嘚瑟,嘴角的笑更明显,“听我的,多备点纸巾,等鞋子脏的实在看不下去就擦一擦。”
“那要是脏的我都下不去手呢?”言书越问。
“这个问题都要问我啊?”海楼语气拉到很长,听起来是在故意调侃。
“嗯哼,所以是不能问吗?”婉转着调子把问题扔回去,似乎还有些委屈。
“也不是不能问。”看到前面闪烁的招牌,拉着人往那儿去,“如果实在觉得脏的下不去手,要么送给专人去洗,要么就扔了呗,这你不会想不到吧?越队。”
她从回来后,就不在状态。
言书越摇头,被人拉着进到羊肉粉店,正是饭点儿,店里食客多,放眼望去几乎没有空座。
要了两份羊肉粉带走,老板拿来小凳子让她们在门口坐着等等,海楼揣着手,晃着脑袋的抬眼朝周围望去。
羊肉粉店生意真心不错,食客也不挑环境,就着高凳矮凳吃了起来,很香。
这样对美食的态度海楼很佩服,放在兜里的手竖了个大拇指,扭头,被言书越眯眼望她的动作给吸引。
“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很嫌弃我似的。”
遥望的人收回目光,坐的很板正,和她比起来,海楼佝偻着背,头还不是一点一点,活像个街溜子。
“你很冷吗?”她问。
海楼皱眉,瞳仁左右晃了下,耸着肩膀就差摊手了,“不冷啊,为什么这么问?”她不理解,很不理解。
言书越笑她,“那你为什么摇头晃脑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冷的打哆嗦了。”
啪啪几巴掌拍在她后背上,海楼也笑了,“我那是冷的吗?真的是,伸长耳朵……听到没,这叫跟着音乐律动,还我冷不冷。”
她听到了,很熟悉的调子。
“我只是很少见你这样。”和平时稳重的形象完全不同,有些跳脱,像只疯了的兔子。
海楼拍了下她的腿,凑近了些,“这你就不懂了吧,用那什么时髦的词来形容,叫反差。”
认可的点头,确实挺反差的,很明显,反正和平时有很大的差别。
店内在叫号,海楼看了眼手里的小票,拍了拍言书越的肩膀,掀开帘子往里走。
言书越没有跟着进去,起身动了动脖子,余光扫过一人身影,猛地停下,又看了回去。
老板询问着是否要加些葱花或是香菜,海楼点头加了些葱,等她拎着打包好的羊肉粉再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