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只有这一个伤口,”纳西莎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卢修斯旁边,她看了眼白色帏帐的方向说,“塞维勒斯真的太可怜了,她送来的时候,背上一直在渗血,把床单都染红了……”
“伏地魔想要她的血……”
“你!你直接说了他的名字!”纳西莎打断了卢修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用怕,伏地魔现在可没空听我在说他什么,”卢修斯捏了捏纳西莎的手,安抚道,“他想要塞维勒斯那一半纯血血统,所以整了个吸血的仪式。”
卢修斯想到他在仪式上见到的,以那石床纹路中的血液量……这儿的人可能不知道塞维勒斯的血已经空过一回。
“渗血不能止住么?”卢修斯问。
“拉斐尔女士说这种渗血和血管没什么关系,所以止血魔药没有用……哦……拉斐尔女士是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在几天前就来了这儿,估计是被庞弗雷夫人请来的。”纳西莎说,“庞弗雷夫人则猜测是一种魔法导致的,因为之前是主动引导的,在身体主人失去意识之后产生了习惯性渗血,必须等塞维勒斯醒过来才能由她控制停止。”
“那就这么一直流?”卢修斯皱起了眉头,这里可没有一个米什拉给塞维勒斯提供循环魔法,一直流的话,塞维勒斯迟早会在魔药作用消失之后失血过多而死的。
纳西莎长长叹了一口气,“拉斐尔女士和庞弗雷夫人都无计可施,说只能尽量给她补充营养加快造血,等待她醒过来。”
“真是造孽……”卢修斯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又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那边的人是谁?”
“塞维勒斯的哥哥和莉莉的姐姐……”纳西莎回答,“跟西里斯他们一起来的,之后不愿意走,就一直在那儿了,也不说话,估计受的打击太大了。”
卢修斯脑子转了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个男孩应该是梅琳达的儿子本杰明·斯图尔特,以前是见过他,但并没有多做关注。
想到梅琳达,卢修斯只觉牙痛,这个女人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害他在英国和德国中间奔波了好几回。只希望她能安全吧,他想。
他看了眼手臂上的黑魔标记,本来像活物的黑魔标记此时暗淡了很多,不知伏地魔是否尝试召唤,但这会儿他肯定是召唤不了了,那场面,卢修斯想想都觉得开心。
塞维勒斯的病床边,艾琳一边抹着泪一边用毛巾将她背部的血擦去。从送过来之后,她可怜的女儿就只能趴在床上人事不知。
那鲜红的血就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密密麻麻的发痛,她突然有些埋怨邓布利多和梅琳达,说好的会让她安全呢,怎么会是如今这种情况!
莉莉已经哭过好几回了,她自虐式地把染血的毛巾放进水盆里拼命地搓,就好像这种行为能减轻她心中的痛苦。搓干净了就拧干递给艾琳,再拿下一条毛巾继续搓。
塞维勒斯的渗血仍然没有停不下来,光洁的背部不到一秒钟就会变得全是血,艾琳只能不停地擦,莉莉也就不停地洗,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又拧干净一条毛巾递给艾琳后,莉莉听到她说:“歇一会儿吧,用魔法不是更快么……”
“我……我就是想找点事做。”莉莉低落地坐到床边,摸了摸塞维勒斯苍白的脸,冷冰冰的,就好像失去了体温,如果不是还存在的微弱呼吸,她差点以为这是具尸体。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又红了,刚看到塞维勒斯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天要塌了,为什么她的女孩总是在受伤……
她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塞维勒斯的额头上,祈求着低喃:“塞维勒斯,醒过来,求你了……”
而此时的塞维勒斯正身处一段记忆,一段她从未想起过的记忆。
在离科克沃斯不远的一个小镇里,有一栋很普通的房子,卧室的墙壁被涂成了温暖的米黄色,一张大号的四柱床边铺着一块柔软的羊毛地毯。
床尾放着一张小巧的摇篮,里面躺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塞维勒斯站在摇篮旁,无需辨认,就知道摇篮里的是她。
对,是她本人,不是之前她以为消失了的塞维勒斯,而这时的她拥有着新生儿的懵懂,并不记得前世的事情。
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盏带玻璃灯罩的台灯,柔和的灯光洒下,映照着坐在毯子上的艾琳的脸,让她看起来温柔又恬静。
她也很好辨认,这是原来的艾琳,不是后来的那个。
艾琳笑着用织针织着毛衣,轻哼着的轻松的语调,在看到摇篮里的毛线玩偶飘到身边时,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紧张地朝房门望了望,看到没有动静才将毛线玩偶放回摇篮里,然后捏着小塞维勒斯点点大的耳朵,轻声说:“我的小塞维,不要在用魔力啦!会被爸爸发现的!他要是发现了把你扔出去怎么办!”
才刚出生的婴儿懂什么,她以为母亲是在跟她玩,咧开了小嘴唇想要笑,脸部却僵硬的无法配合,这怪异的反差让艾琳冷了脸,她又坐回了床边,重新拿起织针,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画面一转,她来到了自己四岁的时候,那一年托比亚的运气不太好,工作中出现了问题被辞退,为了还债,他不得不把房子卖了,带着她们一起搬到了蜘蛛尾巷。
彼时蜘蛛尾巷里的房子还没那么阴暗,托比亚一直没能找到下家,在家里待的时间多了很多。
塞维勒斯看得出托比亚不太喜欢她,因为小塞维不像别的小孩一样可爱,她不喜欢笑,也不喜欢朝他撒娇。
“今天我要去镇中心银行,看能不能贷笔钱回来。”托比亚对艾琳说,“上次买的菜还是太贵了,我们现在随便吃吃就算了,哪有那么多钱。”
“……好。”艾琳低下头,竟觉得羞愧。
塞维勒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分别,而旁边的沙发上正躺着发烧的小塞维。
托比亚离开后,艾琳才从柜子深处拿出一瓶魔药,喂给了小塞维,“喝魔药,乖乖的,马上就能好。”
过了一会儿,艾琳离开了小塞维的身边。
“妈妈,塞维要喝水。”小塞维张开干涩的嘴唇,声音小得像蚊子,艾琳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渐渐的,小塞维的脸越来越烫,就连塞维勒斯都感受到了一种痛苦的像是全身要被搅在一起的窒息感。周遭的魔力越发活跃,最后暴动了起来。
小塞维飘到半空,空间扭曲了一下,她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塞维勒斯眼前一花,也跟着小塞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因为没开灯看起来有点黑,但还能看得清桌子上放着的仪器和瓶瓶罐罐。
小塞维烧还没退,小脸通红,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喊着“妈妈”,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决定自力更生,她看到桌子上有“水”,便费力拖过来一个木凳,踩上去拿到了“水”。
才喝了一口小塞维就捂住了脖子,剧烈的疼痛让小小的她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试管里的液体洒在她的身上,把衣服都烧出了一个洞。
血到处都是,来上班的实验室工作人员看到这个,吓得直喊“救命”,还是她同事帮忙打电话报的警……
小塞维被送去了医院,医生甚至已经想说这孩子没救了,可她恐怖的自愈能力却让他们大呼神奇。那些狂暴的魔法因子不仅能让小塞维传送到别的地方,也在飞速修复她的致命伤。
当托比亚被警察通知来到医院后,他听到医生说:“这简直是医学奇迹!斯内普先生!如果可以,能否允许我们取一些你女儿的血液和皮肤组织,如果研究能有成果,这绝对是医学史上的里程碑!”
“不!不行!”艾琳坚决反对。
塞维勒斯看到她的表情,竟然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在害怕小塞维。
没一会儿,两个穿着黑风衣的人出现了。当他们站定,塞维勒斯就看出他们都是巫师。
“艾琳·普林斯,嗯……”其中一个人翻了下手中的本子,确认了下名字,“我们是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官员,负责消除麻瓜们对魔法的记忆,有消息说这里出现了魔法暴动事件,哦,就是这个孩子吧,小巫师经常会出现这种问题,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解决了。你的孩子已经非常厉害了,有不少小巫师因为魔法暴动太严重直接死亡的呢。你们最好把她带回去,喂一点魔药,或者送到圣芒戈再检查一下,治疗师们肯定比这些医生更有用的。”
另一个人已经在对在场的所有麻瓜进行记忆改造,跟着一起过来的实验室众人也同样没有逃过。
只有托比亚,作为艾琳的丈夫、小塞维的父亲,被允许继续保留这份记忆。
艾琳恨不得自己给托比亚用遗忘咒,但她又迟迟未实施。因为她知道,小塞维即使是在魔法界也是与众不同的,她从未听说过有巫师能这样从死亡线挣扎回来。
她明白了这点,也莫名多了丝恐惧,这让托比亚在喊小塞维“怪物”的时候,她并未进行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