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韶靠在榻上,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随后伸手朝方葳蕤晃了晃,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不要,我饿了,吃了再说!”
方葳蕤忍不住轻笑起来:“好好好,咱们昭昭现在可是养着两个人呢,不能饿着!”她转头吩咐竹影和松声去传膳。
自从虞韶怀孕以来,宫中的小厨房就没断过火,特地为她备着清淡滋补的小食,以防她随时想吃点什么。
不多时,竹影松声将粥汤并细点摆了一桌。虞韶迫不及待地接过碗,舀了一勺粥喝下,浓稠香滑的鸡丝粥顺着喉咙流入胃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喝完一碗粥,她又伸手夹起几个糯米丸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丸子怎么这么软?”虞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松声在一旁笑着解释:“这糯米是新打的,专门挑最上等的米磨粉,蒸的时候加了几滴橙花水,娘娘尝着是不是清香得很?”
虞韶点点头,又夹了一颗丸子塞入口中,咀嚼间脸上露出了几分满足。待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道:“终于不空了。”
吃饱喝足后,虞韶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总算老实了,先前的拳打脚踢都停了下来。方葳蕤扶着她移到软榻上歪着斜靠着,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缓缓闭上眼睛,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蒋牧霜一进门,见四周一片静悄悄,她立刻放缓了脚步。抬眼瞧见虞韶靠在软榻上熟睡,方葳蕤正坐在一旁轻轻为她揉着腿。
蒋牧霜心疼地蹙了蹙眉,放下青瓷罐后缓步挪到榻旁,俯下身,压低声音问道:“昭昭这么累呀?”
方葳蕤闻声抬头,见是蒋牧霜,不禁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小声答道:“是呀,这些天昭昭常常睡不好,半夜总是被小殿下闹醒,难得白天能稍微歇上一会儿。”
蒋牧霜听了,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虞韶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嘴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做娘亲十月怀胎,可真是不容易呀。”
又过了一个时辰,阳光从窗棂洒下,透过雕花窗影在地上斑驳交错。虞韶终于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抬手揉了揉额头。
“醒啦?”蒋牧霜柔声问道,笑意温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虞韶侧头看向她,看到蒋牧霜那双关切的眼眸,笑了笑道:“好多了,这会儿浑身都轻松些了。牧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的也不唤醒我?”
蒋牧霜端起桌上的温茶递到她手中,笑着说道:“瞧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横竖这时候也没什么急事,倒不如让你多歇歇。”
她顿了顿,又低头看了眼虞韶的肚子,调侃道:“这小家伙倒是淘气,闹得你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等他出生了,我可少不了要找他算账,替你讨个公道。”又关切问道,“对了,上次林之焕来诊脉,可有说过孩子大概哪天会出生?”
虞韶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林大夫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算命的先生,哪能算得那么准呢?”
她低头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说大概再过上半个月,就得天天小心注意了。指不定哪一天,这小家伙就等不及了,要跑出来见他的娘亲,还有从未谋面,却惦记了她许久的牧霜姨姨呢。”
牧霜听了却更紧张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听哥哥们说,当初我阿娘生我们几个的时候,哪一次不是疼得死去活来?连我那个平日里硬朗得像块铁石的阿娘,都疼得直喊天呢!”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哦,对了!我上次托哥哥从漠北家里带了几样补品过来,其中就有之前从胡人王庭里抢来的好几株千年人参,说是大补气血的!昭昭,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找给你,肯定用得上!”话音未落,她便急急忙忙地起身,风一样冲出了殿门。
虞韶看着蒋牧霜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