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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铃木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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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有多厉害。

因为他厉害,所以他没什么悬念地继承了家主之位。

因为他厉害,所以那些叔伯再讨厌他也无法将他拉下台。

那些叔父有多讨厌父亲他也知道。一开始,铃木还听不懂那些话,后来听懂了便开始替父亲解释,但他们不听。语言在他们口中是最有力的武器但在自己口中不是。

但铃木没有告诉父亲,父亲已经很忙了,忙得都没时间去看病重的母亲。

叔伯们和父亲在前面争得面红耳赤,自己和母亲缩在后院里抱团取暖。

母亲说,不要怪父亲,父亲有他的抱负。

铃木知道,父亲想改革铃木家,赶上他认为的时代潮流。但叔伯们不愿意,他们觉得御三家的风向才是最值得关注的,时代如何发展不重要,只要咒灵依旧存在,咒术师依旧稀少就行。

他们有野心,想比肩御三家成为第四大家族。

于是为了这个野心,他们愿意让父亲这个激进派上位。

母亲靠在床头握住铃木的手,一边絮叨着她和父亲的故事。

铃木看着那双骨瘦如柴的手,很多次都想开口阻止母亲。别讲了,现在先好好休息,等我长大了你再给我讲这些。

话都到嘴边了也说不出口。

能等到自己长大吗?

不能。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母亲说着她小时候的故事,说她如何与父亲相遇,又如何相爱,说她和父亲短暂又漫长的夫妻时光。

母亲说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很隐忍。铃木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在隐忍父亲不来看她的不满。

直到两天后,自己被父亲赶出主屋时,铃木才意识到,原来母亲只是在隐忍病痛而已。

再过了两天,铃木坐在廊下发呆的那天晚上,主屋的门打开,父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进去。

父亲关上门留在外面,屋内便只有铃木和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母亲。

铃木想,父亲好像也不是很厉害,自己的家族也的确需要更进一步,直到能挽救母亲的生命。

躺在床上的母亲唤自己过去,铃木快步上前,握住母亲干瘪的手。

“井和,”母亲的声音比四天前还要虚弱,铃木赶紧摇头示意母亲不要再开口讲了,那些故事他都记牢了。

“井和,”母亲又道。

铃木无措地看着母亲,和自己的情绪做对抗。

“井和,”母亲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脸上浮起一个温和的笑:“母亲对不起你。”

铃木摇摇头,眼眶里蓄积的泪水也溢了出来,他憋着眼泪,认真道:“没有,母亲,你没有对不起我。”

“井和,”母亲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搽掉他脸上的泪水,缓了一下慢慢开口道:“母亲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父亲也知道,可我们防不住,每一件事都会牵扯很多件事。”

“你也不要太在意你叔父们说的闲话,不要让他们成为你的枷锁。”

“井和,遇到事情不要害怕,万事万物都有双面性,所以不要害怕。”

铃木低着头握紧母亲瘦弱的手不敢点头。他害怕,害怕只要他一点头母亲就会安心离去,可他又害怕如果不点头母亲无法安心离去。

是了,母亲刚才说了,万事万物都有双面性,可该怎么对待矛盾呢?

铃木抬起头看向母亲,想将这个答案问出口,可他又想让母亲不要再耗费心力,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如此愚笨从而满怀牵挂地离开。

又来了。

“井和,”母亲轻轻抽出手,铃木不敢阻拦,在母亲有动作的时候立马松开了手。

母亲抬起手去扯自己脑袋上的乌帽,铃木立马配合着取下。她的手终于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母亲带着无限的眷恋说道:“井和,我永远爱你。”

这是爱的触感。

温暖、紧密。

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父亲和母亲都是笑着的。在母亲死后,坐在床沿上的父亲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面色冷若冰霜。

父亲抱起自己放在膝盖上,宽厚的手掌用力将自己按向他颈侧。铃木没听到哭声,但后背传来了湿意。

操办葬礼守灵的一个晚上,父亲盯着母亲的棺椁,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也像是在告诉铃木一样,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不要难过,死亡并不是终点,活着不一定”

活着不一定什么?

父亲没说完。

为什么叔父们并不难过呢?反而像是在生气?为什么呢?他们不是母亲的丈夫,但也是母亲的家人啊?而且,铃木家主母病亡这件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如果他们像从前在自己面前说父亲的不是那样来说自己的母亲,自己一定会咬下他们脸颊上的肉。

好在他们没有。

不过看他们嗫喏的嘴角,估计还是有这个念头。

和这些人抗争的父亲好累啊。

如果,铃木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能帮父亲分摊一点压力的话,父亲会不会幸福一些?母亲会不会欣慰一些?

铃木开始认真倾听叔伯们的牢骚和挑拨,不断分辨隐藏在闲言碎语里的真意。是自己的欲望,还是家族的昌盛?

或许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铃木懵懂地想。

那为什么他们还是对父亲不满呢?父亲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带着家族更近一步吗?

铃木尝试着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一下,然后发现那些叔伯发现自己好像比父亲更有趣。

他们说与其在意父亲,不如在意自己这个未来可能会接班的嫩芽。

他们觉得很有趣,父亲养出这样的儿子很有趣。

铃木也觉得有趣。看到他们那副嘴脸有趣地想吐。

他们看了看一丝不苟端坐着的铃木,互相看了看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铃木看着他们也露出一个笑容。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个笑容是讨好,于是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不是。

铃木井和在心里默默摇头:我永远支持父亲。

行为和理念的冲突,周围人的卑劣让铃木失去了开口说话的欲望,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自己。

十岁那年,不知道是谁提起联姻这件事,对方是实力相当的一个咒术师家族。

当事人铃木没有意见。

但是父亲很抗拒,他说如果要联姻他就辞去家主之位。

父亲说他的儿子会娶他想娶之人。

可是铃木觉得娶谁都一样。

比起娶谁,铃木觉得叔伯们的反应更有趣。他们一直看不惯父亲,多次扬言会把他拉下台,可到父亲真正辞位的时候他们又沉默不语。

既不同意父亲辞位,又要让自己与那个世家定下婚约。

“我愿意。”

铃木点点头答应了。于是叔伯们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父亲疲惫地望着自己,沉默了很久,直到铃木告退他也没说话。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父亲一个人来到铃木的房间,屏退了下人,摸了摸自己脑袋,柔声道:“我已和对方家主定下契约,倘若你们两个人在举行仪式前有一个人不愿意就可以解除婚约。”

有必要吗?铃木想。他听过父母的爱情,也见过其他夫妻的爱情。可,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吗?日久生情不是依赖感作祟吗?

怎么会解除婚约呢?除非对方不愿意了。

铃木坐在她住过的那间屋子里,手中握着的钢笔放下,把玩那片飘进来的枫叶。

在那次任务之前,自己从未有过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未婚妻和他一样,不关心枕边睡的是谁,只关心自己设定的目标是否达到。

得知这一点的时候铃木很是松了一口气,也由衷地觉得两人的婚姻很合适。

那次任务,那次让自己第一次产生不管不顾退婚想法的任务开始地很稀松平常。

要说不同的话,就是比自己预料得还要棘手。

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她。

她是年纪最小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不太合群。可说她不太合群,她又很有礼貌,除了对星野。

她好像也不在乎这个任务,但她居然能在自己说出某一个关键点时投来赞赏的目光。

真奇怪,明明她才是经验最少的那个,明明她比自己小五岁,居然敢用这种不敬的目光看自己。

可她又对自己十分崇拜。

她和星野的争吵也让铃木有些头疼,好几次不得不出面调停。铃木让她闭嘴,她就真的闭嘴了,而一旁的星野还在持续输出。于是铃木只得让她先离开。

她不会在哭鼻子吧?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

安抚完星野的铃木又只得去寻她。

结果看到了她在扎小人。

小人身上贴着咒符,嘴里还念着铃木听不懂的句子,好像是……中文?但又不是,声调都很尖锐。

倘若是诅咒同伴,那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铃木暂停住了她的状态,走过去看了看她手里的小人。

上面写着中文。

铃木看不懂,于是拍照发给自己会中文的朋友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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