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诅咒在这里诞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得亏现在是白天,今天的天气也有些炎热,不然真的让我觉得有些瘆得慌。
可无论我是从桥的正上方,模拟‘自杀’的方式跳下去,还是割开手指将鲜血献祭给‘桥主’,抑或是从桥的左侧横跨到右侧,或者是从两侧的山谷分别降至谷底再到对面,我都没发现一丝诅咒的气息。
能吞掉手指的咒灵是特级咒灵,除非它有智慧,懂得将自己的诅咒气息完全收起来,不然我当这么多年咒术师真是白干了。
可现在看起来我就是白干了。
太阳将溪水染成金黄色的时候,我放弃了挣扎,坚定自己的信念。它就是一个有智慧、懂得将自己的咒力藏起来的特级咒灵。
我缩在桥墩便吃压缩饼干,老老实实地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蹲守。
在加茂家的时候,我经常被分配这样的任务。去蹲守任务对象,捉住他们的证据或者把柄,上交给领导加茂幸二,至于之后他们怎么利用这些情报就与我无关。
铃木一开始很期待,他对于我将结界壁去实体化这件事一直都有很大的积极性。他觉得我会因为工作的原因,量变引起质变让结界壁去实体化。可让他失望了,或者说他本就不应该期待。
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结界壁的实体化在我看来是术式的‘束缚’,正因为无法去实体化,一定会让人触摸到它的存在,所以我的结界才能让咒力和术式无效化。
但我变相地成功了。我没办法将结界壁去实体化,但确实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往这个方向开发。于是我现在可以将结界范围缩到极致,紧紧贴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将结界的存在略等于无。
我还记得,当我得意洋洋地跟他展示的时候,他一向带着得体笑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土色,我和星野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前天也多亏了这个技能,倘若无法做到这个程度,我还真有些发愁怎么在真人和绢索的监视下和五条悟交底。
感谢铃木,感谢加茂家,这项技术已经被我练得和呼吸一般简单,刚开始得狼狈早就烟消云散。甚至像现在这样,可以把变成自己的消遣。
我可以一边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一边饶有兴味地将结界塑造呈各种模样。或许是路上偶然见到的小猫小狗,或许优质/□□的男性,譬如东堂,但论生命与力量的美感,还是他师傅九十九的肉/体更漂亮。
另外一种肉/体也很好看,没有东堂和九十九由基的那种快要溢出来的生命力,但依旧抓人的眼睛,譬如……那个想睡夏油杰的长发女诅咒师。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被中断的仪式。
和那个光头杀鱼男不同,我私心是很希望负责拖夏油杰脚步的那个女诅咒师成功的,不过单纯只是想看他的笑话罢了。毕竟从读书到现在,他的桃色新闻真的少之又少,我上一次听到他的桃色新闻还是在15年。
一个虽然不是御三家但也有响当当名头的世家小姐看上他这个新贵,想和他联姻。但最后这件事无疾而终,那个时候我也不好去八卦为什么。
我将垃圾丢在脚边的袋子里,拍了拍身上的饼干屑,准备继续给他们两个人都点一盏灯。都用上我能想象到的最大的灯芯,算是我为他们的勇猛和超个性的想法随个份子。
当我正在犹豫下面祈福灯下面压着的红纸上写的寄语是‘祝君成功’还是‘祝君安好’的时候,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吓得我得魂魄抖了三抖。
他们是不是被诅咒了,所以给他们‘祈福’的时候老是被打断?
上次就算了,这次也太恐怖了。
虽然我是咒术师,且是官方认定的在逃诅咒师,可我本身就很信‘先人’这种传统文化。没办法,在‘上辈子’我就很相信这种文化,而且现在更是‘借尸还魂’,‘王雅次’本人还给我托过梦。所以哪怕是咒术师,亲手摧毁过许多灵异场所,我还是会害怕。
更何况我现在是在灵异场所做和灵异相关,且事情还有些缺德的时候,我就会更心虚,会被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我气急败坏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要狠狠发泄一通,却在看到来电号码时收起了周身炸起的毛。
是与幸吉打来的。
山间似是有风吹过,想要唧唧歪歪的我又平静下来。
我接通电话放在耳边,没有开口,让山风替我回答。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与幸吉问道。
或许应该说是机械丸问道。
机器人的机械音夹着电流的杂音,晚风吹起我齐肩的短发,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去年年初去找他的那个时候。
我转了转眼波,选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靠着桥墩坐下,懒洋洋道:“你是谁?我不认识这个号码。”
不待见我?哼,我还不待见你呢。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反驳我,说他没有和诅咒师结盟,又是谁看见我这个前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明明我已经提前暗示,明明有这么多时间来找我坦白,可非要等到现在,等到我也成为绢索的同伙之后才相信我。
那我凭什么要一直不介意他的‘冒犯’?
沉默了几秒后,电话那头的与幸吉开口:“是我,与幸吉。”
我笑着追问道:“那是谁?”
只有电流的杂音流淌。大概是因为他现在是通过机械丸跟我联系,所以哪怕他不说话也有杂音,所以不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很烦啊。
“你现在的意思是拒绝吗?”与幸吉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好奇道:“不是你一直在拒绝我吗?”
他又不说话了,耳边又是无趣的电杂音。这种时候,应该承认自己的错误,给我这个前辈道歉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他是不想还是完全不懂‘气氛’这个词?
做了那么多事也只是想轻描淡写地和朋友们说一句‘初次见面,我是与幸吉’,甚至不在乎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不向任何人寻求帮助,自己一个人硬抗。
真是别扭含蓄的笨蛋。
我叹了口气将之前的事翻篇,正色问道:“所以你那里的情报有哪些?”
“他打算在……”
“这些你别说,”我皱着眉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些,那家伙很谨慎不可能没和你立下束缚,这些情报你不用告诉我。我问你再答就行。”
“……”
电话那头的与幸吉沉默了片刻,带着迟疑问道:“你不是他的同伴么,我和他立下的束缚是不告诉别人……”
“……”
沉默的变成了我,我憋屈道:“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虚与委蛇而已?”
“……”
“与幸吉,你说话,沉默是什么意思?你再鄙视我一个试试?”
与幸吉没再沉默了,但他也没向我道歉,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轻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抬起头看向桥面,脑袋靠在桥墩上,干巴巴道:“总监会里他的眼线你有线索吗?”
“没见过面,但是有电话号码。”
那等于无,电话卡这种东西还能难倒绢索他们了?
“这次交流会他有找你吗?”
“有。”
我很想问做了什么,但这也算违反束缚,所以不可以。
我只好叹一口气,继续追问道:“你在哪里?我手上的事情办完就来找你。”
“在一座小村庄,我等下把地址发你。”
“等一下,”我打断他问道:“这个地址,适合我们合作把他们拿下吗?”
我倒也没必要全日本乱跑。
“那我过几天给你发地址,你事情办完了直接来就行。”
“好,”我点点头随口道:“我必须在哪一天前赶到?”
“等你来了我会通知他们。”
“不要这样,”我坐直了身子严肃道:“如果他有考虑我们两个会联手的情况就遭了,你给我说你们约的哪一天就行。”
电流声又滋滋响起,与幸吉的回忆有些长了,我正疑惑的时候他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我们还没有约定这件事……”
“……”
我低头瞥了一眼脚边的垃圾袋,看着里面压缩饼干的外包装有些心塞。没被压缩饼干噎到反倒被与幸吉噎到了,我愤愤开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跟他提前约好?你!”
“哼,”我咬牙切齿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但是我们约在了那之前。”
“哪之前?31日之前?”
“你为什么会知道?”与幸吉冷静的声音传来。
“……”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我可是情报人员,情报人员。你以为我当初在加茂家的那几年都是白干的吗?”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和我是加茂家的情报人员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不妨碍我的理直气壮。
“不过,”我叮嘱道:“你不要告诉他们我知道这件事,你就当我不存在。”
本来我就不应该存在。
“好。”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尊敬前辈的乖小孩。
我继续叮嘱道:“你接下来不要催他们,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你学校有事或者其他的借口,总之你就是没空。我会带人去找你,到那时你再联系他们。”
“那……”
“嗯?”
“没什么。”
然后电话被他挂断,手机又回到了待机界面。
我对着手机龇牙咧嘴,开始怀念坦率的悠仁。还是虎杖好,坦率又真诚,不是笨笨男高,还很有礼貌,不会‘再见’都不跟我说就挂我的电话。
手机已经不是绢索给我买的那个了,电话号码也换了一张。和绢索打交道总归是要谨慎一些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和夏油杰一样装上什么窃听或者定位软件。
但也不是我自己的手机。目前还需低调做事我也没办法补办自己原来的电话卡,所以无法找回自己曾经的资料和社交账号。所以这个手机对我而言很没有吸引力。
还不如捏个空间好好睡觉。
我真的很庆幸、很喜欢‘王雅次’的术式,实用性真的太强了。譬如现在,我不需要帐篷,不需要气垫,不需要被子,更不需要任何高科技的东西。
只需一个结界和几张咒符,我就可以在野外得到非常安心和舒适的‘胶囊酒店’。将结界捏成最适合自己身体构造的形状,再用咒符来叠加效果。不用担心袭击,因为结界本身的效果就是隐藏,更不用说结界壁本就很坚固;不用担心昼夜的温差,因为有恒定温度的咒符;不用担心空气太闷,因为用了咒符牌新风系统;不用费心思持续输出活性咒力,因为加了多米诺牌式的咒力咒符供给系统。
王雅次——说走就走,户外旅行必备单品。只需几袋压缩饼干和几瓶水,给每一个背包客家一般的体验。
等10月31日一过,我铺盖都不卷拍拍手直接踏上旅程,主打一个自带装备的咒术师先享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