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白杨树凝着雪雾,被男人的疾步带起一阵风,簌簌掉落。
身高腿长的,赶着投胎啊。万舸戈事不关己地默默吐槽着,呛了一脸的雪,再睁眼,直冲冲朝她走来了——柳栖?
她下意识疑惑:“你手机掉了?”
柳栖被问得有点懵,低头瞅了眼,一地的雪,咯吱咯吱,才晃了下手里的手机,冲她打招呼:“没。早……怎么才出门?”
“手机没掉,你来之前不打个电话,万一我没在这边呢?”万舸戈扔下手里扫雪的扫把,“不是说了你不演?怎么跑来?才?这个点好些人还没上班呢。”
一连串倒豆子似的提问,柳栖笑了笑,很快掩去微微的不自在,又扬了扬手机:“给你发几段教练骂人的录音,或许用得上。”
万舸戈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很凶的吗?”
“超凶。”柳栖一本正经。
万舸戈笑起来,从羽绒服口袋摸出手机,在微信上接收了来自柳栖发送的录音音频,文件稍微有点大,两人无言站着等了会儿。万舸戈点开录音,听不过三五秒,满脸愤懑,彷佛重回练车被骂现场。
“很好,很好。”
“别太代入了。”
“行,那你赶紧回去忙吧。”万舸戈冲他点了点头,把手机揣进兜里,一愣,幽幽道,“所以,你是专门跑来一趟,面对面用微信给我传个文件?”
“……对。”柳栖咬牙承认
“挺好,挺好。”万舸戈狐疑地看他一眼,“上车,我送你回去。”
柳栖却拒绝了,说自己叫的车已经来了,要往万舸戈相反的方向去一趟,有点事儿要办,让她先走。
“行吧,还以为你不相信我车技呢。”
“那不会,毕竟你已经是老司机了。”
“骂人呢。”
“没,路上慢点开。”
万舸戈朝车上走去,临上车回头摆了摆手,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柳栖手里拎着的手提袋,鸣了声笛,开车走了。
她自然不知道,大概五分钟后,有个名叫柳栖的男人溜进了她姥儿李碧霞家,更不知道俩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
万舸戈到驾校时,除了郑喜兰在医院忙着照顾感染支原体肺炎的孩子,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李迹梦找的“演员”也到了,她好歹在驾校干过,微信列表不少拿完照的学员,有的跟她算挺熟,一听帮忙演戏还有费用拿,都愿意来。
她筛选了下,叫来了四个年轻的,一个年纪大的。
刷热搜的年轻人多,看见年轻学员更有共鸣。
万舸戈简单跟大家说了下拍vlog的原因和作用,又跟大家重点强调了下:“我们不为引战,主要是宣传我们‘不骂人’的卖点,往正能量方面引导,细水长流,要是视频火了,后面还靠这个继续打出知名度呢。所以,切记啊各位,不要演得太过,别到时候被说货不对板了。”
4号大叔憨憨笑了笑:“啥叫货不对板?”
李迹梦帮着解释道:“现在演得温温柔柔的,到时候要是做不到真正的微笑服务,那肯定要被骂。”
4号大叔重重“哦”了声。
等李来弟跟大家讲完脚本内容,万舸戈在新拉的小群里把每个人的台词和要点发了下,带着教练和“学员”前往练车场地。
万舸戈跟李来弟走在最后面,小声跟她说:“来弟姐,有没有想过换个……名字啊?”
“不好听是吧?”李来弟比她矮了一头,抬头冲她笑了笑。
这不是废话么?万舸戈委婉道:“哈哈有点儿。你要是想改名字的话,现在也方便,回头我找人帮你问问是怎么个流程。”
“费心了万老板。”
“不说这个。你倒不如费心想想改个什么名字。”
李来弟憨厚得很,果真想了起来:“最好还叫‘李来’什么,我在家里是‘来’字辈的,不好起啊……”
“不如叫李来光?”
“……就叫这个吧!”
万舸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我就这么一说,你再慢慢想想。”
俩人说着话,到了“侧方停车”项目区。
仍有李来弟统指挥,给大家分了组——
闻天跟一个年轻男人。
徐之棠也是。
岑原跟一个年轻姑娘。
4号跟一个快六十岁的阿姨。
5号跟一个年轻姑娘。
万舸戈对李来弟放心的很,交给她去带着大家排练,到旁边给白峰打了个电话,有三件事要咨询他。
“第一个事儿,帮忙打听下派出所改名的流程、手续啥的呗,尊敬的白主任。”她跟白峰说话时比柳栖跟他还像个好哥们。
“好的,尊敬的万老板。”
万舸戈“噗嗤“乐了,“别这么说话,小心被谁听见说你和哪家巨鳄有利益往来呢。”
“算了吧,固丰市巴掌大的地儿,还巨鳄?巨猫差不多。再者说,我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