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闷闷地笑了,声音轻柔:“我怎敢无思,若是圆月另寻了他人,我岂不追悔莫及。”
灵徽勉力露出半面羞红的脸,不依不饶道:“我可不会弹什么《凤求凰》,也没有明眸善睐的本事。”
赵缨侧首,用唇触了触她的脸颊:“你又怎知那曲《凤求凰》是奏给我听的呢?”
“座中男子只有你和南阳王,不是你,难道还是……”灵徽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赵缨。
南阳王分明是她的……王令华竟然如此大胆,此次目标竟不是襄阳,而是南阳……
南阳王妃可知道?
“圆月,我要被你勒死了……”赵缨提醒时,灵徽才注意,自己因为太震惊,手上的力道都失了分寸。
“王家家风严苛,怎会允许她这般行事。”灵徽不解。
赵缨冷哼,道:“所以,我才成了最好的掩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我多情根深种呢。圆月,这次你必须要救我。”
灵徽摇头:“赵都督,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就要吃下果,我可帮不了你。”
“你可以。”赵缨忽然停下脚步,将她放了下来。
他迫着她看向自己,一双眼眸幽黑深杳,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然后用轻而缓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圆月,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救我于水火。”
灵徽的呼吸一窒,心慌乱的无路可逃,却还是撑着面子,装作茫然无知:“这话说得,我确实糊涂了。你是大都督,我只是个小女子,我如何能救你?”
赵缨忽然就局促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都不成调子:“圆月,我此生想要相依相伴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这份自私又龌龊的心思,我从不敢说出口,我怕你觉得我待你的所有好,都只是图谋不轨。我也害怕你心中,只当我是阿兄,我若说出来,恐怕连亲人都做不了了……”
他横了心,一股脑地将心中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他甚至不敢看灵徽的眼睛,他怕从她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是冷漠,轻蔑和嘲讽。
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说话。
漫长的静默里,他如同一个将要被惩处的犯人一般,连呼吸都不敢,只是垂着头,全没有了平日的威风凛凛。
“你觉得这是非分之想,是对我们这么多年情意的亵渎?”许久,她才开口,却是反问的语气。
赵缨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间,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或许他是唐突的,哪怕灵徽对自己有依赖,他也不该会错了意,生出这样的冲动。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勇气,是那个雪中的吻,还是今日上巳节的春风。
他缓缓点了点头,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不知所措。
然而下一瞬,她柔软的身体带着桃花的气息缓缓靠近,她的唇贴在了自己僵硬的脸颊上,声音轻轻地拂过:“这算什么非分之想,等你攻入洛阳,杀了刘棼,我自当嫁给你。”
①出自《诗经·郑风·褰裳》,大意是一个女子抱怨情郎,你若是喜欢我,就涉江渡河来看我,你不思念我,我又不是没有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