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条红龙如蛇缠般绕着萧恕的身子一圈又一圈,在他的肩头处是龙头,胸膛,后背,腰身,皆是龙身一路蜿蜒而下。
沈清晏瞧了几圈,除了几处旧伤外,半点也不见旁的伤处。“你伤哪儿了?不是身上,是在腿上?”
她推着萧恕朝着池畔走了几步,萧恕就捏住了她作怪的手。“谁同你讲我受伤了?”
“你没受伤?那怎么余……”沈清晏止了话茬,将余五的话又捋了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想来是这几日萧恕一直黑着脸,郑贤妃瞧着她也不入宫了,就扯了个由头将她诓了来。
既回过了神,沈清晏便又换上了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殿下既无恙,妾便不打扰殿下沐浴了。”她站在在池水中微曲了曲身子,随后挣扎着爬上去。
仲冬时节的衣裳料子原本就是稍厚实些的,这一但过了水,衣裳便愈发笨重。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去站定,随后她将被水打湿粘在腿上的裙子略提了提,这才能迈开腿。
“小婉,你去贤妃那处取一套我的衣物来。”沈清晏双手环抱着身子,她衣裳全都过了水,此时站的殿门处又不似方才水池那头暖和,保不得会觉得寒意袭来。
“小婉?”沈清晏见外头没有声响,伸手想要推开殿门,这才发觉殿门已被人在外头落了锁。“小婉,别闹了快开门!”她用力拍着殿门,外头却丝毫无人应答。
小婉在外头已经被人堵了嘴扯到了一旁,余五弯着腰对着一旁的郑贤妃回话:“贤妃,咱们真把殿下跟县主锁里头一晚上呀?”
就算是郑贤妃下的令,但他到底是要在东宫里头讨生活的人,这要是明儿个天亮了,太子殿下把他扔牢里头了,他可就一辈子都交待在里面了。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们好生守着,莫叫不长眼的人扰了他们。”
有了郑贤妃这话,余五他们一行人才安下心。
李嬷嬷扶着郑贤妃乘上车舆回到了宣庆宫,待闭上了殿阁门,方笑道:“娘娘这招也太损了些,县主毕竟是个未出个阁的姑娘家,这怕是要恼了娘娘才是。”
“那也总比他俩每天这半死不活闹得宫里人人都不爽利的好。”郑贤妃倚在软枕上,道:“他俩最利害的便是谁都不发火,不发难,但就能叫身边的人都一道随着他们差了心境。”
这些时日,萧恕便是一直板着张脸。无论是与景帝议事,还是独自处理景帝指派下来的差事,那通身都冒着黑气,一个不小心就感觉能将边上的人也一并吞了进去。
她换好衣裳走出来,道:“殿下也去更衣吧。”虽说他身子骨比自己强太多,但这十月天里头光着上身一晚上,多少是要伤身。
萧恕道:“我的衣裳在你身上。”
沈清晏低头,略微忖了忖,随后解了外袍披到了萧恕身上。“殿下先穿上吧,估摸着等一会子,就会来人了。”沈清晏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话,待将衣裳披到萧恕的肩头,她就退开去,坐到妆台前开始卸妆发。
墨发被打散,沈清晏执了块布巾开始擦着自己的湿发,努力给自己寻些事做,免得尴尬。
萧恕边穿边走:“既将你诓了来,必不会这么早就放你出去。”
景帝头疼,将这事交予她,她自然不能一个人去顶这个雷,当天就去了明夷府,寻了明夷府主一道商定了这么一个损招。
左右事情她来办,景帝那头,就让明夷府主这个当兄弟的去说和好了。
“小两口子拌嘴是常有的事。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决,外人说破天了都没用。”郑贤妃对此颇有心得:“再说,我还送了些好东西进去,不怕他们不解决。”
沈清晏拍了半天的门,外头始终没有应答。天渐渐黑了,她又跑到窗户那头试了试,依旧是徒劳。
郑贤妃故意把她骗进宫来,就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此时她方觉得让白鹭嫁人嫁早了。这若是换了白鹭,她一嗓子嚎过去,就算外头有队禁军拦着,白鹭都能摔门闯进来。
想到此处,沈清晏觉得自己方才就不应该这么着急,这样就不会一脚踏空直接落水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原本不过就是被锁一个晚上罢了,现在自己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就怕一个晚上过去,人又要烧起来。
她听见身后有动静,转头见萧恕还是光着上身,只得将头又转过去。
“软榻旁有一套衣服,你先去换上。”沈清晏朝着软榻那头望了望,萧恕侧了身,无奈道:“我不看你。”
她瞧了瞧萧恕,又瞧了瞧软榻那处,这才走过去一把捞榻上的衣服,又放下了几层纱幔,这才开始换衣裳。
榻上的衣裳是萧恕的,她强行套在身上,又肥又长,走路之时皆需双手提着衣裳才可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