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连忙补上一句:“在庄内并未发现凌庄主夫妇和竹公子的踪迹,想来应是无事,小姐切勿太过担心。”
楚鸢从尸首上收回手,站起身勉强点点头,强颜欢笑道:“管家可有送去就诊?”
“已经安排人送他去最近的医馆了,另外安排了几人去街坊邻居那里探探口风,看看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你做得很好,有你在我真是省心了。”楚鸢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下的情形,没有消息便已是最好的消息了。
冰河之所以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除了武功高强为人忠诚,并且进退有度思维敏捷,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她刻意吩咐。
“我们去找一间客栈在此等一晚,若无其他消息,明日一早留下几个人继续打探,其余人和我先去正阳宫。”楚鸢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金乌,下了命令。
日暮西山,明月初升,皓月当空,风清月明。
藏剑阁众人坐在客栈大堂准备吃饭,楚鸢和冰河两人单独一桌,楚鸢望着门外走神。
“你们知道昨日凌家庄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呀,怕不是被人寻仇了?”
“不可能吧,凌庄主为人那么和善,还有凌夫人也时常施粥,一家子都是好心人,怎么可能被寻仇呢!”
“有什么不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去你妈的,给老子闭嘴。”一名看着就格外壮硕的汉子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拍在桌上,转头向方才开口之人怒目而视,伸出一根手指恨恨指着对方,“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那人瑟缩了一下,仿佛被吓到了,梗着脖子道:“怎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都被灭门了还不让人说?”
汉子相较常人显得更大更宽厚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噌”地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拽到面前,横眉冷对:“凌庄主那么好的人,不许你污蔑他。”说着,一手高高举起,像是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楚鸢捏起盘中一粒花生米,屈指弹出,撞上那汉子挥下的手:“阁下且慢。”
汉子感觉到那花生上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想来对方并无恶意,他回过头,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一位美貌的姑娘。只可惜那姑娘眉间萦绕着缕缕忧愁,生生破坏了美感,显得整个人更像是囚于后院的大家小姐。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方才见她出手,一看便是武艺不凡。
“姑娘?”大汉皱着眉,不知她为何阻止自己。
楚鸢朝那汉子拱拱手:“小女子与凌家乃是世交,今日因凌家之事而来,不知可否向阁下询问一二?”
大汉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自己手中吓得面如土色的人,一把将那人丢了出去,恶狠狠道:“今日算你走运,管好你的嘴,若有下次决不轻饶。”说完,他走到楚鸢桌边,大马金刀坐下。
被扔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敢再多言,默默吃饭,以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兄台,你可知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楚鸢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凌家庄虽然就在城内,可是地处偏僻,平日里经过的人也很少,大家伙确实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汉皱着眉,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大汉看楚鸢的模样打扮,言谈中隐隐露出的关切之意,想来不会是坏人,便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老子……咳,我就是城里一个屠夫,平日里杀些牲畜卖,赚点小钱。七八年前,我爹他身子不好,病得很严重,需要名贵的药材。可是我钱不够,多亏了凌庄主相助,我爹才活了下来。”
“自那之后,我有新鲜的肉总会先送去凌家庄。大约半个多月前,管家找我订了一些肉,第二日凌庄主一家回了庄子,还带回来一个年轻男子,听他们说话我才知道那是凌庄主被人掳走好多年的孩子,准备回来带他上族谱。”
“第二日临近约定的时间我带着肉上门,老远就看见有一群黑衣蒙面人冲了进去,我不敢过去,就躲在墙角。”
“我还记得那天,他们喊打喊杀,到处都是惨叫声,血腥味我隔老远都能闻到。”大汉说着说着,红了眼睛,“我知道自己就算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线索,于是我偷偷靠近,但是又不敢靠的很近,毕竟都说会武功的人听力也很好。”
“我记得,我好像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师兄。对,就是师兄!”大汉一改方才迷茫的眼神,斩钉截铁道。
楚鸢和冰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是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