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人大包小包的来到飞机场。
有钱了,他们飞机都坐的头等舱,在VIP休息室等飞机。
周嘉颖兴奋得不行,非要逛机场,周起燃也不拦她,等人走了,和箫浮牵着手闲聊。
“周起燃,等我转回去,我们在外面租套房子一起住吧。”
“这么快就想同居么?”
“嗯,我不想以后上大学了还天天回我爸妈哪儿……虽然我现在必须回去了。”箫浮脑子里有很多事,这几天在周起燃身边倒是无忧无虑,但眼下心爱之人即将坐上前往两千公里外的市区,他的焦虑一下就回来了。
都说萧家的家产早晚都是属于箫浮的,但箫浮对此没有任何欢喜,甚至觉得厌恶。
对于他来说,钱不是他的,是萧家几代传下来的,他若是要继承,条条框框的太多了。
而他不需要那么多钱,他只想好好高考完,然后和周起燃一起做兼职也好,安静的待在小屋子里也罢,总之,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周起燃一起生活。
可是人的成长离不开家庭,无论他和家里的情况多么恶劣,箫浮也必须回去了。
周起燃点头道:“如果要同居的话,要选一个繁华一些的地段,吃穿住行样样都有的那种。最好早餐店在楼下,餐厅在附近,附近有条美食街,这样我们半夜想撸串直接出门,也不用打车。”
周起燃描述着想象中的未来,笑容灿烂:“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箫浮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起燃。
眼前这个人浑身充满阳光的味道,箫浮的盛夏仿佛是为他而盛开。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周起燃描述的未来,也喜欢周起燃带给他的一切感觉,哪怕是夏季指尖的一滴汗珠。
·
周起燃和周嘉颖踩点上飞机了,空姐很快来提醒让手机开飞行模式。
他回答好,手机振动两下,他低头看见箫浮发来的消息:[你要想我,我也想你。]
就在瞬间,周起燃的脑海里传来一道机械音:[您即将脱离该世界,进入下一个世界,倒计时开始,10、9、8、7、6……]
十秒钟的时间,周起燃指纹解锁手机,想回复点什么,但完全来不及,视线很快黑下来,再一睁眼,他坐在一个三十六寸的黑色行李箱上。
系统:[欢迎宿主来到第三个世界,您目前的登陆地点为玖城霖山街远霖小区A栋707,经检测,您所需要的精神力寄生者与任务目标病患为同一人——方家二少爷江以辽。您的精神力已极其五分之二,请再接再厉。]
[未完成任务——主线任务——治愈江以辽。副线任务——正式成为手语老师。]
周起燃:“……”
怎么又少爷了?他男朋友什么命,回回投胎给一个有钱爹。
他正腹诽着,全然不知飞机上的原主在清醒过来后,迅速理清眼前的情况,点开备忘录看到一行话:“去市区后,麻烦你再也不要联系箫浮。谢谢。”
原主勾唇一笑,他看着身旁倒头就睡的妹妹,想起已经得到更好治疗的母亲,在心中说: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谢谢你,帮助我破败的人生重新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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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箫浮给自家亲爹的公司发了辞呈,提着行李箱回到向阳县。
他大学毕业后的几年,因为病情恢复被迫被亲爹抓去公司上班。那公司管得跟高中班级似的,他烦的不行,这次萧父出差去了,箫浮抓着机会赶紧跑路。
回到向阳县,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他在这里虽然只待了不到半年,却在这里爱上了一个炽热难忘的人。
尽管后来有人顶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温声细语地说,有人托他辅导自己上大学。
箫浮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离开了。
但是没关系,周起燃会回来的吧?
走在向阳县夜晚的街道上,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人民医院附近的公交站。
向阳县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道,却还是很轻易找到了那个原本应该破破烂烂,如今已经崭新的篮球场。
这里不再租卖篮球,场面打扫的很干净,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这里打着篮球,汗水挥洒得很快乐。
箫浮是一下班就赶紧提着行李箱坐飞机来的向阳,因此还穿着一身西装,不方便运动。
否则他可能会上去和小孩们打一场,打输了就说年轻的时候他很牛逼,现在年纪大了,但如果打赢了,他就说他的爱人教得好。
虽然周起燃其实没有教过他几次,篮球这东西不过是对方勾搭他的手段之一,但周起燃教给他的东西他都学会了。
箫浮找了个干净的长椅坐下了。
他看着篮球场上几个男孩打着篮球,对面的长椅上还坐着几个女孩。
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
青年脚步带风,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
“在看什么呢?”
陌生的声音以熟悉的腔调出现。
箫浮愣了一下。
那人说话的语调,在他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
他在意识到对方不属于这里之后,幻想过这个人用同一种声调和各种声线结合的声音,都远没有这一次那么震撼和心动。
箫浮转头,看见的是一个与“周起燃”那清秀面孔截然不同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三四,比现在的他小几岁。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亮,留着寸头,微笑的弧度带着熟悉的调侃意味。
箫浮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张了张嘴:“……看他们打篮球。”
“你现在打的这么样?”
“很好。”箫浮噎下嘴里的抱怨,摸着鼻子说。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那还不错,真乖真厉害。”
大约是以为他会像从前那般害羞的脸红,但他好半天没看见箫浮脸上应有的红晕,青年啧道:“年龄上去了,就不那么可爱了么?”
“怎么可能。”
箫浮微微抬眼,委屈和眼泪一下就上来了。
他皱着眉,瘪嘴克制眼泪道:“你的喜欢那么肤浅么?”
“哪儿能呢。”青年笑起来,伸出手指抹掉他的眼泪。
箫浮顺势捂住他摸在自己脸上的手,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亮莹莹的泪珠:“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青年垂眸与他对视,很久没有回答。
半晌,他说:“别哭了。”
“为什么不能哭?”
“你当然可以哭。”青年说着,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无奈地撤了下唇:“只是我比较心疼。”
·
箫浮握着手里的玩偶小熊,半天没有回神。
半个小时后,箫浮坐起身子,缓慢地吹着夜风走向自己在附近订的酒店。
天色太晚了。
他想把小熊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