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泫然欲泣的希瑟又跟着兰蒂芙前往特克拉的铺子。
兰蒂芙惨遭毒打流产这事儿全佛恩伯格都知道了,特克拉一见她就大惊小怪,仿佛生怕她突然倒在她面前似的。不过说实话兰蒂芙东奔西走这么长时间确实也感到十分不适,下腹胀痛,腰酸腿麻,不休息会儿确实不得行。
特克拉主动给兰蒂芙温了暖酒来请她进里屋坐,希瑟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所以臭脸稍有缓和。兰蒂芙迫不及待地就询问特克拉是否这几天是否有接到大单子或者听说同行里有这种情况的,特克拉只是摇头不知,还反问兰蒂芙为什么打听这个。兰蒂芙只好再编个谎说西格德可能欠了酒商的钱,调查戛然而止。
其实非要继续查不是不行,特克拉不清楚可以多去询问跑商船的船长水手,但这样的调查靠她一个实在太费时费力了,而且她的身体条件也是实在不支持,硬撑下去得不偿失。
毕竟查清楚了又能怎样呢?目前看来条条线索都指向最可疑的艾沃尔,可兰蒂芙很清楚,即便她真是幕后主谋,真想借刀杀人,她也绝不会去举报她。
甚至还会继续帮她。
她非常肯定,一丝犹豫也无。
而且连在本地经营日久,人脉四通八达的酒商都毫无听闻,只能说送酒这个行为在预谋时就已经做好了隐秘的准备,做得滴水不漏,没留下痕迹。凭兰蒂芙一人之力想要查出供货源头,那是难上加难。
所以她只能放弃。
*
“你已经都安排好了?”
斯蒂比约恩的表情略显诧异,艾沃尔有那么一丝轻微的被冒犯的感觉。
父女二人各骑一匹马行走在铺了一层厚厚白雪的林中小道上,之前艾沃尔见他们两人离身后随从够远了才提起话头。
“是的,”她回忆起脑内的人名列表道,“当然能够处置斯万格佛高级事务的只有,在这个前提下维佳可以作为我的替补,你把她当成来我使唤就行。”
“你这么信任她?她也才当上你的副官不久。”
“不是有你在上头把握全局吗?她也最多不过是给你跑腿。”
艾沃尔说完这话斯蒂比约恩忍不住扭头看她,艾沃尔表情淡然镇定,他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小心思。
“还有呢?你的工作可是繁重的很啊。”
“戈德温原本就是归你全权调遣的,我敢肯定他能很快适应。巡逻、探查、岗哨、训练,全部交给莱夫,监视和镇压准备索尔芬能够胜任,军需杂务交给奥恩,这些事务战斗都不是必要的,也不会给他们当中的伤者造成负担,剩下的不需要我再多嘴,父亲心里自然有数。”
斯蒂比约恩那探究的视线又开始在艾沃尔脸上逡巡,他边观察边问:“那么你是打算精心养伤?韦兰的事也不再过问?”
“韦兰有人接应早已逃离我们的控制区域,这不是铁证如山的事么,之前我们找到的马蹄印和灰堆,尿渍都能证明他有外援,该查的就是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谁里应外合,哦,当然,查清兄长和拉加莎的奔逃之迷才是最重要的,我确实没有精力管这么多事,我也需要思考许多问题,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艾沃尔说着目光放远望向前方道路,“也许我就应该早早离开佛恩伯格,自谋生路才对。”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我……”话到一半斯蒂比约恩被自己噎着了,尴尬地舔舔嘴唇说,“我知道,那天晚上我急火攻心让你一个姑娘家光着跪在雪地里挨打,实在……实在说不过去,我后来不也登门致歉了吗?我还警告了当时在场所有人,谁敢胡说八道编造谣言我必重罚,再说了,难道你就一点错没有吗?我只是罚得重了些,你想想,我一个近五旬老人突然失去了独子,西格德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回,我能不急吗?”
“理解,”艾沃尔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回道,“我当然理解。”
“那你现在还不能够原谅父亲吗?”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想向父亲说明,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重新考虑今后的道路。”艾沃尔嘴上扬起了僵硬但不算难看的笑容道,“如果父亲需要我的效劳,我随叫随到,直到我有新的考虑之前。”
“什么?新的考虑?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静一静。安排已经做完,我得回去换药,就先行一步了。”
艾沃尔说完矜持地颔首,之后扯起缰绳踢了马肚催促马匹小跑起来跑向佛恩伯格的北墙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