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将高烧的陆思甜送到医院的斯文眼镜男。
他穿着蓝衬衫黑长裤,端着饭缸站在人群中,模样温和地说着什么。
视线不经意间与孟逐星相对,蒋熠愣了一下,之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孟逐星扯了扯陆思甜的手,两人一起对他笑了笑。
晚饭后,洗漱完躺在床上时,陆思甜说:“逐星姐,我后来打听了,这人是在这边的小学里当老师,教语文和音乐,课上得好,脾气也特别好,有时候还会被调皮孩子给闹腾得无可奈何。”
“他也是从外地来的吗?”
“没错,听说有不少女知青对他有好感,但他却对谁都淡淡的,好像并不打算在这儿谈对象。”
孟逐星:“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呀,很多人都在盼着回城,在这儿谈对象你是结婚还是不结婚?莎爷爷可是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莎士比亚怎么不是莎爷爷呢。
陆思甜疑惑问:“哪个沙爷爷?”
孟逐星信口胡扯:“就东头大槐树下面的,白胡须很长的那个。”
“啊?有这么个人么……”
“这不重要,思甜,哪天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一定不能恋爱脑,一定要对他的人品审视审视再审视,人品不行的人咱一定不能要。”
“逐星姐,什么是‘恋爱脑’?”
“呃,简单说就是被爱冲昏头脑,为了所谓的爱什么都顾不上了。”
陆思甜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这样的。”
孟逐星幽幽叹气:“情啊爱啊,有时候感觉就是专门糊弄女孩子的。”
“嗯?”
孟逐星想起现代时的所见所闻,道:“爱情这东西也许存在,但是纯粹真挚的感情不多,值得付出真心对待的人……也可能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心。”
“也许一开始他就是伪装的,目的只是想骗一个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顺爹妈的全能保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当甩手掌柜,还能无痛收获一个随自己姓的孩子。”
陆思甜疑惑问:“可大家不都是这样吗?结婚生子、照顾老人,孝顺是理所应当的呀。”
孟逐星反问:“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她语调微高,“结婚时的身份是新娘,咱们女孩子嫁人后可不是到了夫家担起‘娘’的身份来?”
“既要照顾丈夫,又要伺候公婆,如果怀孕了还要挺着大肚子操持家务,孩子落地了就更忙了,一家老小都离不开你,但凡有一件事没做好就是你不对。”
“要是你迟迟没怀孕,嚯,那罪名可就更大了,公婆亲戚们明里暗里的询问,种种眼神与压力简直让人窒息。”孟逐星小嘴叭叭吐槽个不停。
陆思甜小声问:“逐星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嗐,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在网上冲浪时,孟逐星见过太多类似的评论。
“我也不是劝你别结婚,而是要慎重再慎重,一旦选错了,人生可能就会陷入泥沼。”
“嗯,我知道的。”
陆思甜若有所思地点头,以前她听大伯母与其他大娘聊天,也会说谁谁家儿媳妇进门几年,连个蛋都没下。
她们的语气很是复杂,有嘲弄与探究,似乎也有几分看戏的幸灾乐祸,听得她眉头直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说不出原因来。
过了一会儿,陆思甜忽然道:“逐星姐,那其实我也可以不结婚的吧?”
孟逐星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当然可以,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只要没伤害他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就好。”
陆思甜笑了笑:“嗯,那我以后要多学点东西,以后多赚些钱,无论我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有钱才有底气。”
孟逐星很是开心,“你会这样想就最好了。”
“可是逐星姐,你会不会就不跟我哥在一起了?”陆思甜有些担心。
“那倒也不至于,目前来说,你哥还是很符合我的审美的。”
陆思甜心下一松,小声嘀咕:“看来我得提醒一下哥哥了。”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逐星姐你放心,虽然我哥是我哥,但他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一定不会护着他,而是站在你这边的!”
孟逐星失笑:“我知道你跟我关系好、向着我,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儿还有活儿要干。”
毕竟她们现在是有鸡鸭鹅猪要养的人,再说还要抽时间看书呢!这几天忙得连书都没翻一页,孟逐星不禁有点儿焦虑。
没成想闭上眼没多久便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她是被屋后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间听到——
“真是奇了怪了,这鸡才养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下蛋了?”
孟逐星腾地起身下床,直奔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