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二传扣球,是我太急躁了,抱歉。”
乌养教练被噎住:“你知道就没关系。”
比赛重启,又到了及川彻发球的轮次。
眼花缭乱般,心音只能粗略地看清排球的轨迹在一个又一个人的手中划过。
“把球传给我!”田中前辈用坚定的声音要球,排球从影山的手中稳稳地传到他的眼前。
只此一球。
田中学长凭借一球就破开了僵局,渡过了及川彻发球带来的困难时刻。
“最可靠的田中前辈!!!”
心音和仁花的欢呼声显然传到了田中前辈的耳中,倘若没有大地学长的制止,田中前辈险些就要扯开自己的衣服在赛场上放纵地挥舞了。
然而,青叶城西之所以稳居县内四强,绝不只是因为及川彻强大的个人实力。
每一个队员的接球技术都很优秀,主攻手的扣球也不逊色于任何强队。
失去了[最强诱饵]口号作为掩护,乌野仍然处于劣势的局面。
[要想办法,一定要打破僵局]
影山一言不发,脚步紧跟着排球的轨迹。
[只要速度够快,拦网的人减少到一个人,就有扣过去的机会]
球从他的眼前略过,即将越过球网。
球网的另一边,只有及川学长一人。
他毫不犹豫地跃起,用力扣着球。
跃起的时候,思考和准备得不够充分,手型也不够完美。
理所应当的,排球擦过他的手,落在地上。
失去了支撑,他也跌坐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排球在他身侧打了个旋,汗水从他脸颊滑落,擦过颈部,球衣也被浸湿。
他攥着拳头,坐在及川彻站立所笼罩出的阴影里。
[.......]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停住脚步]
[怎么能败在这里]
他擦去脸颊上的汗珠,撑起身。
[下一球,一定要拿下胜利]
“排球,是有节奏的。”
站在场下的心音默念着这句话。
不同的节奏,反映着队员不同的心境。
喜悦的、振奋的。
或是紧张的、焦急的。
这样的节奏,就像乐队中的鼓点。
被繁多的其他音轨所掩盖,容易被人们忽视。
然而却潜移默化地牵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影山的节奏,是焦急的。
就跟第一次,在无人的角落里注视着他一言不发的练习一样。
这一球,会落地。
[再快一点,把所有的拦网都甩在后面]
他时刻观察着网的对面对手的动向,拼尽全力去寻找防守的破绽。
[发现了]
他朝着月岛萤的方向托出一球。
几乎在球脱手的那一瞬,他就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
太快了。
排球会落地。
视线里出现了东峰学长的身影,他偏过身,伸出手,艰难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排球,自己也因为惯性重重落在地上。
是青叶城西的机会球。
及川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近乎完美地,他托出了一个自家攻手最擅长的球。
影山怔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自己每一次的喘息和寂静的内心。
对他而言,偌大的、喧嚣的排球馆就像在此刻归于静谧。
一声哨响打破了他静默的世界。
他回过神,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哨声传来的方向。
记忆里最不愿回忆的场景与此刻重叠。
替补队员手握号码牌,看向这里。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确认握住号码牌的人是同为二传手的菅原学长。
毋庸置疑,被换下场的是他。
上一次,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走下场的。
这一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恍恍惚惚,听不见任何清晰的声音。
在下场的那一刻,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在哪里“出了错”。
为了胜利,过于急躁,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对手的身上,失去了冷静分析局势的能力。
如果说,真的存在影山飞雄有可能会用[害怕]这个词来形容的东西。
他不害怕失败,不害怕站在高处的对手。
他只害怕,出于自身的错误,而永远失去站上赛场的机会。
他接过号码牌,低垂着脑袋。
他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让他从自己的情绪里短暂地抽离。
菅原学长面朝赛场的方向:“别失落,只是调整一下状态而已。”
他沉默了片刻,干涸的喉咙里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