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张......”
在前往白鸟泽的路上,影山飞雄看着心音的手指在小小的一块屏幕上翻飞着,连树枝上微颤的雪都能被她夸出花来。
他想起在那天心音在演讲台上讲话的时候,那两个男生对她的评价。
高冷,不好相处。
果然是完全不了解她的人说出的评价。
所以,栗原心音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
饶是影山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她只是觉得没有交朋友的必要吧。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白鸟泽的门前。
身为县内一流高中的白鸟泽,放榜日时来的人也数不胜数。
大门前立着的指示牌上写着【查阅放榜者从此处进】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块指示牌,乌泱泱的人群簇拥着的地方显然就是榜单所在之处。
好不容易走到乌泱泱人群的前列,心音立马把目光投向眼前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榜单。
她阅读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也不在话下。
但这次她看的格外的久。
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影山的名字,她就抬起头看第二遍、第三遍。
直到影山飞雄自己已经确认了没有上榜,栗原心音的视线还在上面寻觅着。
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都有些发酸,影山飞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找了,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好。”心音把自己的脸藏在厚厚的围巾里,跟着影山走出了人群。
如果是自己想考白鸟泽结果没有考过,她大概不会有什么心情波动。
假如有什么遗憾不甘的情绪,只会下意识地把它藏在心里,然后一遍遍督促自己,下次再努力点就行,下次一定会考的比这次好,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但是当这些遗憾降临到自己的朋友身边时,事情完全就变得不一样了。
即使她的朋友都是很坚强的人,完全不会被一次的失败打败,但栗原心音会替他们不服气。
明明影山已经很用功了,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会,到后来模拟卷被打上满满的圈。
从一开始的补习一个早上,到后面一整天都在看书,再到最后的一段时间,在老师的办公室也能碰见影山飞雄的身影。
所以他为什么不能上白鸟泽。
...其实栗原心音知道这些想法没有什么道理。
比起半路开始学习的影山飞雄,真正考上白鸟泽的人大多都从国一甚至更早,就决定了考试升学这样的道路。
“...你哭了吗。”影山微蹲,与把头埋进围巾里的心音视线平齐。
“没有。”她眼眶发红,语气生硬地转过脑袋。
“...我为什么不能哭。”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就像承认了自己刚刚在哭,心音转回脑袋,“影山不难过吗,你为什么不哭。”
“有点难过,不过不想哭。”
影山飞雄认真地回忆自己过去的经历,似乎还没有难受到哭这种心情。
心音板起脸,开始跟他科普难过的时候哭的作用:“影山不用听别人说什么男子汉就不能哭,哭才不会代表软弱,只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渠道而已。”
她抓住他走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抬起头,接着拿起自己的围巾,向影山演示了一遍如何钻进自己的围巾,佯装高冷实则是在偷偷抹眼泪。
就跟你刚刚一样吗。
影山飞雄在心里说着。
他还是听话地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围巾,露出一双深蓝的眼睛。
他眼角弯弯的。
心音狐疑地问道:“影山你在笑吗。”
“嗯。”由于被围巾堵着嘴巴,影山的声音闷闷的。
“...你不会是在笑我吧?”
“没有。”
“那你在笑什么?”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撇去围巾下可能藏着的咧着大牙笑的嘴巴,心音有些受不了单独盯着她看的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不讲道理地把影山的整个围巾向上拉。
这下变成了木乃伊版的影山飞雄。
他的头上还冒着问号。
“不好意思。”心音揉搓着围巾的流苏,“本来说一定会帮你上白鸟泽的,可能我的水平还是比不上那些正式的补习老师。”
“我把答题卡填满了。”
“原来不会看一眼的题也有些思路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着该怎么开口。
“你是最好的补习老师。”
说完这句话,影山飞雄就像是冒着蒸汽的高压锅,咕噜咕噜地把头埋进围巾里,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小巷。
猝不及防地接受了直白的夸赞的栗原老师被控在了原地,不过她很快就缓过神,把影山捂住鼻子的围巾拉了下来,防止他过热自燃。
“没有上白鸟泽,影山会去青叶城西吗。”
“不会。我想从高一就作为正式队员打比赛。”
“我打算去乌野。”
“乌野?”栗原心音知道乌野并不算一个排球强校,“为什么不去伊达工业,或者别的强一点的排球学校。”
“乌野的乌养教练很厉害,他之前生病了,不过最近又要回来了。”
“他带队进过全国大赛。”
“这样啊。”栗原心音眨眨眼,“所以影山也要去全国大赛对吧。”
当然了。
他意气风发地看向她,读懂这样的眼神并不需要精通影山语,那写满野心的张扬的眼神,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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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影山也上乌野了,我们又可以一起溜小迪了!”
“...还有跑步。”
“...再见了小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