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剧的制作班底过于出色了,以至于一部分符合年龄的小有名气的演员也来参与试镜。往房间里面看,伊丽莎白一眼就看见了和她的母亲坐在一起的得过艾美奖提名的麦肯纳·格瑞斯。她金发,漂亮得像是一只娃娃。她刚刚好15岁,可才15岁的她履历就已经出色得惊人。
参与过不少大导演的片子,当过几部电影的女主演,在冷门限定剧集和商业大片里都有亮相,甚至就连奥斯卡角逐电影里她也经常饰演女主的小时候。
更可怕的,她演技还不错。
伊丽莎白觉得她会是黑兹尔最强劲的对手,可《难以置信》的剧本没有人看过,除了故事梗概一无所知——或许制片方不会想要麦肯纳这种美国甜心呢?
伊丽莎白只能这么希望。
她回到黑兹尔身边,想了想还是不告诉黑兹尔自己看见的都有哪些人。
等待了一会,试镜终于开始。最里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个拿着喇叭的人来叫号码和名字。
在没有人知道试镜内容的情况下,稍晚进去的人有一定的好处。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观察试镜结束人的面部状态来判断里面的大概内容。
而黑兹尔不需要。
因为她知道这部剧的整体剧情走向,这段时间她针对自己能想到的这部剧的全部冲突场景,都做了集中训练。
“你有多少把握?”伊丽莎白问黑兹尔。
黑兹尔垂眸:“没有把握。”
伊丽莎白傻眼。她本以为黑兹尔这样,回答她至少也是有个数字,80或者90,就算是50这种她都认了,可“没有把握”?
“你在开玩笑吧?”
“我确实没有把握,我一切都做到极致,可我也不能钻进导演和制片人的脑子里看她们的倾向。”毕竟,就算是黑兹尔拿另外一个世界饰演女主角的演员的标准来看,也不一定是准确的。蝴蝶效应和有时候演员的个人魅力还有导演的灵光一闪都让结果无法被预知。
更何况这还只是第一轮。
终于,那头叫到了黑兹尔的名字和号码。
黑兹尔站了起来。
房间内是一个对着椅子的摄像机,两位导演坐在靠墙的桌子后面,看着黑兹尔聊胜于无的简历。没什么好翻的,以至于就把照片铺在了桌子上。
导演丽莎·查罗登科的上一部很厉害的作品是由HBO出品的《六尺之下》,这部电视剧获得了当时美国电影学会的“年度佳剧”奖项。而也是她,第一个对进来的黑兹尔说话:“黑兹尔·考特,没有表演经历,可居然能通过我们的初审。看来有人帮了你的忙——希望你找的这个关系真的能给你带来好处,而不是让我们看笑话。”
黑兹尔并不意外,她露出得体的微笑,接过一边工作人员递给的剧本。
就连给的试镜剧本也是模棱两可的,没有明确的台词信息,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场景让她自由发挥。
[审讯房里:
警官第5次让你复述你被强的经历,你麻木地复述,可记忆因为你的反复回忆出现了错误和模糊,你开始迟疑了,你无法判断哪些是你的想象哪些是你的经历。
警官点出你在前几次描述中与这次不同的细节,质疑你。
你的脑中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摆脱这一切,至少现在你不会再痛苦了。]
“随时可以开始。”导演说。
黑兹尔深吸了一口气,她坐在了事先准备的那把靠背椅上,手放在大腿之上,揉搓了两下,就好像是在擦去手心的手汗。
紧接着,她的双腿开始点地。腿部颤抖起来,一下一下像是控制不住的被波动的琴弦并可能随时断掉。
“我记错了…是他先进入的我的房间,没有带包。”她眨着眼,使劲回忆当时的场景,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惊慌就算是在第五次的复述中也仍旧侵占了她的身体,“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就按照前几次的来。”
“可你这次的说法和前几次有出入——实际上每次都有不同程度的错误。”导演说,“你得配合我们努力回忆一切,这样我们才能帮你抓到他。”
黑兹尔的颤抖得更厉害了,这颤抖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后槽牙绷紧,让她的头胀疼无比。
突然,她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声响。
“算了吧,我不想抓到他了。就让这些结束吧!”她喘气,“不要再回忆,不要再问问题了——”
“有个罪犯在外面,我们不能就因为你停止指控而放弃你这个证人。除非压根没有这个案子。”导演继续说。
“没有这个案子,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行了吗?我编的,都是我编的!随便你们怎么做,我不能在这多呆一秒了!”黑兹尔几乎是尖叫了,她努力让自己身体的躯体化减轻。在她看来,这日复一日的问话和回忆那地狱一般的那一晚上,已经比那一晚上更加难熬。
“你确定吗,小姐?”导演干巴巴地说,“如果这样,我们就要起诉你报假警,浪费公共资源。”
黑兹尔愣住了,她身体的躯体化被震惊所替代,她还想要说什么,可喉咙是那么干涩,让她一张嘴就连单词都说不清楚。
“可以了,考特小姐。”另外一位导演与丽莎对视,随后微笑着打断了黑兹尔的表演,“你的表现出人意料,三天内如果你能进入第二轮试镜,我们会联系你的经纪人——伊丽莎白·罗尔,是吗?”
“啊——你就是那个在节目录制的时候怼了艾尔的那个女孩。”丽莎笑了,“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