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身影手持一盏散发着橙黄色烛光的胖莲花灯、肩上站着一只体型溜圆的胖鸟,行走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
手中的莲花灯照亮下山的路,在莹白的雪地上印出不大不小的橙黄色光圈 。
萧沅一边走一边留心着上空,担心龙崽会御剑飞上山。
段望月入了六峰后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徒步走了一段时间,同期的弟子年龄都相差不大,即使有相差大的也不会带着一群不到十五岁的师弟一起玩。
于是,年龄大上一些的回宗门都会互相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需要整理,年纪小一些的又喝不了酒,乌泱泱的就冲上山门。
啪嚓——
啪嚓——
段望月耳朵一动,方才摸脸的手也没有动,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胸膛中安分守己的心脏因为脑中的猜测怦怦快速跳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人半妖的缘故,他从小夜间视力就极好,漆黑的环境对于他说没有一点影响。
他愣在原地,看着师尊提着一个胖乎乎的莲花灯走到自己面前站定。
师尊,是来接他回家的。
萧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莲花灯,他还没有提过瘾呢。
但是徒弟还在,这胖乎乎和他人设不符合的莲花灯,再拿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哪有师尊给徒弟提灯的照明的说法。
段望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觉得这样有些纠结的师尊身上沾染了不少灯火人间气息
不再像清凌凌的天边月,可望而不可即。
“师尊...”
萧沅从鼻间嗯了声,站在他肩上的钦珂在见到自己少主的瞬间就拍着小翅膀飞到少主肩上,婉转的啾啾啾几声。
少主!仙尊好像很担心你,察觉到你的气息进了六峰就拿着莲花灯来寻你了。
萧沅听不懂钦珂的话,段望月听得懂,忍了忍,没有忍住,眉眼弯起。
他还小,没有迎来青春期,声音还是软乎乎的童音,语气稍微软一点就像时在撒娇:“弟子手有些酸,”
萧沅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给龙崽这句明显漏洞百出的话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今日和体型相差这么大的龙大庆打了一场,力量悬殊之下手腕被震到了很正常。
别说还有守擂环节,直到下午位于中央的大钟被撞响三次,今日的百进五十守擂初选才算是告一段落。
于是萧沅提着胖莲花灯,一手牵着小自己手一个号的龙爪,借着月色和微微颤动的烛火光圈,顺着小路上山。
段望月看着师尊清瘦的身影,鼻尖嗅着淡淡的倚雪梅香气,
都是修仙之人,脚步轻健,萧沅把莲花灯挂在竹屋门口,牵着段望月的手进了自己卧房,拿出膏药细细在他两只龙爪腕上涂抹。
经过今天一天的混战,身为二十一号擂台的擂主,段望月提着饶雪剑对战一轮又一轮前来抢擂的同门,手腕不说没有疼痛那是假的。
冰凉的药膏敷在腕上,随着师尊的揉捏针刺一般疼,但段望月一身没吭,他不是不晓得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一道理
而是怕说出来师尊会担心。
相反,如果是看着吓人却没有那么严重的伤,他就会缠着师尊,说好疼好疼。
他是真的能忍疼,先被涂好药的手背在身后,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但他依旧一声未吭,叽叽喳喳和师尊说在启明城瞧见的东西,用来分散注意力
想起在山下发生的事,他也确实有想问的要问师尊。
“去酒楼用饭的路上,弟子瞧见几个年纪稍长的师兄结伴去了一间用红色纱幔缠住用作装饰的楼。”
萧沅眉心突的一颤,很快就明白了徒弟口中的楼是什么楼,直觉龙崽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自己想要听的话。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龙崽说:“我们瞧着那楼装饰的好看,且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想着吃食做得一定好吃。”
“刚要进去,就被一个大姐姐拦住了,说我们还小,这不是我们该进的地方。”
段望月抬头看着师尊,漆黑的眼里浮现出真情实感的疑惑,他十分有不懂就问的品德,认真询问,虚心求教:
“师尊,为什么小就不能进那个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