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用登记,直接去找人吗?
任愿正要翻出蒋光昀给他发的电话打过去,可许是冤家总是路窄,丁阳又在远处看见了他,直接一声大喊,上前走来,“任愿!贵客啊!怎么忽然来老东家这儿了?”
周围的人纷纷往任愿看去,本来还算隐晦的偷窥直接变成了轻慢的打量。
任愿竭力忽视身上那些视线,打了招呼,“丁哥。”
丁阳笑道:“上回还说你没签公司,原来是傍上大树,这也瞒着,可真不够意——”
任愿直接打断:“那是假消息,我没攀上什么人,那也只是无辜的圈外人,丁哥不用打探。”
昨天他跟周文期联系了,周文期表达了歉意,但也表达了态度,因为他是圈外人,周文期不想有任何影响公司的消息传出,什么同性恋传闻对他来说完全是百害无一利,就算自证也很难去除这些纷杂的舆论。他要求任愿发任何消息澄清之前都要问过未飞公关部的意见通气,任愿理解,于是澄清的事又做后一步调整。
个人对接公司部门,不仅麻烦又不受重视,还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这也让任愿意识到如果真的要演上《默黑》,留在圈内,以他现在的热度,他必须要找个公司投靠。
天恒是最佳选择。
丁阳说:“唉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够厉害的啊,能踢开齐维?上回我还说陈平那角色你拿不到,是哥我太大言不惭了,你别放心上啊。”
任愿说:“丁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去参加试镜,仅此而已,热搜上的事是假的。”
丁阳还是那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就像看任愿当初拒绝“陪酒”时的表情,就在说着“你还装”的意思,看得任愿心火直冒。
任愿忍住气,“丁哥不信算了。”
丁阳“哟”一声,“怎么闹脾气了?我信啊。”
任愿冷冷道:“我没闹脾气,不用给我扣不冷静的帽子。”
“实话说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想明白是好事。”
任愿受不了丁阳话里话外的讥讽,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丁阳还是会觉得他还是表里不一,屈服于资本,现在网上有千千万万个“丁阳”,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忍耐的事。
丁阳鼻腔发出一股气,道:“那你今天来干什么?又想来签约了?”
任愿还真就是来签约的,只不过不是和信业,而是和天恒。
丁阳见任愿默认,当下气焰更嚣张了,他其实知道任愿很大概率是无辜的,他一个浸透在圈中的老油条稍微想想就看穿了这件事,无非是剧组在齐维和任愿之间犹豫不定,齐维可能是怕事情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加上通稿也发了,索性就给任愿泼上黑料,想逼剧组同意他,也想警告任愿。
要是真有潜规则,哪还轮得到爆出来的?圈里面一个个有资源有背景的谁敢说出来?只会流传出一些风声罢了。
任愿还真是倒霉。
丁阳近些天被新来的领导打压,结构优化,他都被拎去带新人了,裁员两个大字就悬在他头顶,他日子过得不顺,碰上任愿这个倒霉的就想踩一脚,他抽出根烟点了,这回却没递给任愿一只,吞云吐雾地说:“当时留你你死都要走,年轻人,就是没个定性,现在想签可没那么容易……”
圈中对一些字都是比较忌讳的,丁阳不可能不知道,任愿听到“死”字,微微皱眉,他看丁阳抽烟,离远了些,免得自己沾了烟味,“这大楼禁烟,要遵守规则。”
丁阳冷笑:“什么规则,潜规则吗?”
这已经算是明面挑衅了。
任愿也不甘示弱,冷冷道:“我是看你忽然抽这么劣质的烟,有些惊讶,幸好没递我,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拿在手上。”
丁阳现在的确买不起好烟,当即恼怒,“你——”
任愿说:“丁哥还是保重身体,照你一天三包的抽法,迟早抽出病,嫂子孩子怎么办?”
“你他妈咒我?”
任愿神色一变,眼神阴沉,道:“担心而已。”
“你哪来的资格管老子抽烟!”
“这栋大楼禁烟,你是没看见每回你抽烟那些人嫌弃的表情吧?人人都想管,只是没人敢说又懒得说而已。”
“你他妈装什么清高?”丁阳狠狠吸了口烟,浓烈的烟雾从鼻孔中钻出,就算任愿离得稍远,也不得不憋住气。
他心想,自己真的要戒烟了,这烟抽多了,就有一股掩盖不了的烟臭味。
“老子在这里抽了十多年的烟,天王老子都管不上——”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快步上前,打断丁阳的发话,“这位先生,这栋大楼禁烟,请您熄灭烟头。”
又不是保安来管什么闲事?
“关你屁——”丁阳转身欲要发怒,却在见到女人一身职业装束住了口,虽然是职业装,但长发高挽,衣装面料明显名贵,手上拿着文件包,一副高级助理或是秘书模样。
女秘书微微笑道:“那么请您出去。”
丁阳看向女秘书身后远处的一撮人,在正中间的是一个女人,穿着宽松的长裙,踩着一双平底鞋,穿着深黑色的羊绒大衣,长卷发,看不出是喜是怒,也因为保养得宜,看不出确切年纪。
丁阳看到围绕在女人身旁的领导和高层,唰地一下冷汗直流。
不会是严宝怀吧?不可能,怎么会忽然来分公司?
丁阳抖着手掐灭烟头,似是警告地看了任愿一眼,“其实我也没什么烟瘾……”他整理一下着装,像是要往女人方向走去,但又犹豫。
女秘书没理丁阳,转而看向任愿,“任先生,抱歉……”
任愿以为是在为丁阳的无礼举止而道歉,连忙道:“不用,客气。”他看了看远处的女人,他没有丁阳那样的眼力见,只当对面的女人是信业新来的领导。
那女人对他微微笑着,任愿觉得亲切又熟悉,也礼貌回笑。
他拨通蒋光昀给他的号码,铃声在安静的大厅格外刺耳,在女人的大衣口袋里响起,女人讶异挑眉,拿出手机,笑着朝任愿晃了晃。
女秘书继续道:“车在路上堵了会儿,实在抱歉,严总身体不舒服,可能需要推迟二十分钟,您看可以吗?”
严总?
严宝怀吗?!
蒋光昀为什么要给他天恒董事长的号码??!他一直以为是助理或者经纪人的!
任愿僵住了。
同样僵住的还有丁阳。
任愿头皮发麻,短暂愣神过后,点头:“好,这是我的个人资料。”他递给女秘书一个U盘。
丁阳反应过来,笑着要去揽任愿,“小任原来是跟严总有约啊,也不早说,走,我带你去会议室。”
女秘书得体地拦住丁阳,“抱歉,严总不喜欢烟味。”
丁阳脸色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模样,反而笑道:“其实我也就偶尔抽抽,是吧?”他问任愿。
任愿没理会,丁阳悔恨自己刚才的傻逼举止,勉强挂着笑,走出大门,用秋日的冷风吹走身上烟味。
女秘书往右伸手,为任愿引路,严宝怀站在原地,等任愿走来,严宝怀说:“终于见到本人了。”
任愿看着眼前的严宝怀。
眉宇冷傲,薄唇微抿。
任愿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他归咎于美人都有相似之处的特点,没有多想,“严总知道我?”
严宝怀见任愿好似不知道蒋光昀和她的关系,也没作解释,只是笑着伸出右手:“当然知道,早有耳闻。”
任愿后背无端一寒,僵硬地与严宝怀握手。
这话似有深意,是因为他和蒋光昀的CP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