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昀知道今天要下雨,所以昨夜只睡了五个小时,趁着没下雨就开始赶路。
麦克风收录的喘息已经急促起来,口中吐出的热气与雨雾相撞,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说累。
他昨夜看出要下雨,所以立马跟节目组换了任愿的消息,他只是赌任愿不会和节目组交换雨具,会选择在附近扎帐篷避雨,位置不会移动,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然到了明天,两人同时行动,实在难以相遇。
可他都已经到了节目组提供的具体位置附近,却一路上都没看见任愿留下的标记,心里已经渐渐没了希望。
可能是雨天冲散了石堆和树枝,也有可能是任愿不愿意在树上留下标记,更有可能人是交换了雨具,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沉默一会儿:“好,我会找个地方休息的,谢谢。”
蒋光昀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冷了,情况的确不太妙,他戴着头灯,手拿登山杖,在一片暮暮夜色中艰难行走,想要寻找一个缓和的斜坡搭帐篷。
忽然,他脚下踩到一个东西,脚感不像是石头。
蒋光昀低头借着头灯的光去看,见是一颗青色的毛刺果。
是板栗。
蒋光昀心想,运气不算太差,附近居然有这么好的食物。
板栗是雨水冲刷过来的,蒋光昀看了看周围,没找到板栗树,根据地势和泥土冲刷的痕迹猜测树应该在西北方,但他已经无力再去寻找一棵不确定的板栗树了,只能大概记了个方向,继续寻找合适的地点。
帽檐下的脸已经累极,蒋光昀双眼满是血丝,神色疲倦不堪,雨天徒步必须要保持头脑清醒,而神经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令他精神上一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亢奋。
刚刚猛地泄下劲来,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发觉身上加倍的疼和难受,肩背已经被背包重物磨出了印,加上身体温度的流失,他现在其实非常不舒服。
因为要保持全身的供血,心脏跳动得有些快,手表上监测到他的心率有不正常的波动,传到了节目组中控室屏幕。
工作人员惊慌站起,不明白为什么蒋光昀的心率忽然急剧上升,表现异常,节目组连忙联系蒋光昀,又call无人机和医疗队待命。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远处一截白光闪过,而后轰隆一声,下起了雨。
这是雷雨天。
蒋光昀身处茂林高树之下,刚要接通,又立马断掉了通话,摘掉了耳机。
刚刚消失的紧张感又涌了上来,他略微俯下身,忍住不适,缓缓往地势较低处走去。
*
电闪雷鸣,飘风急雨。
任愿浑身一颤,从睡梦中惊醒,他拉开睡袋,露出整个脑袋,帐外雨声和雷声愈加清晰。
他心底无来由地浮现一种恐慌。
雷雨交加,任愿已经睡不着了,他躺在防潮垫上,真心实意地在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帐篷在夜雨大风中轻微摇晃,黑夜放大了恐惧和不安。
任愿打开手电筒,帐篷在雨中发着大红色的光,在丛林中十分明显。
任愿开了一会儿灯,那种心底隐秘的不安迟迟未消除,反而愈加强烈,他想了想,又关上了手电筒,怕引来一些动物来撞他的帐篷……
可没多久,他又犹疑着打开了。
帐外风雨飘摇,他忽然听见不同于雨声的声响,由远及近。
“什么东西!”任愿关了手电筒,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登山杖,“是什么大型动物?”他紧张得自言自语。
那声音越来越近,急乱无章,踩着泥水停在了帐篷前。
任愿钻出睡袋,心几乎快要跳出来,手握紧了登山杖。
“任愿,是我……”帐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
任愿愣住,连忙丢开登山杖,拉开帐篷。
同时,电闪雷鸣,刺目的白光在天际闪现,仿若一截火龙照亮这高大的人影。
呼啸的风雨打在任愿脸上。
蒋光昀浑身湿透,帽檐下的俊脸泛着不正常的红,他喘着粗气,看着惊愕的任愿,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满是雨水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