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红衣不过是一寻常的姑娘,是被父亲卖到了花萼楼为妓,但她不肯卖身,恰好被朱槿荣遇上了,她求朱槿荣施救,朱槿荣这个人心软,万般无奈,就打算买下她,可惜钱财不够,就让这女子暂等,那鸨母贪财,张口就要四百两银子,可那日朱槿荣并没有带足银钱,那鸨母不肯放人,就只能拖一拖……”
周游娓娓道来,而周煜一脸诧异,显然这个故事超出他的所知。
“你怎么晓得这其中的故事?又跑去花萼楼了?”周煜问道。
“是啊,是长乐公主殿下举办的雅集,这次在花萼楼集会,新邀请了这朱槿荣。”周游索性直言,参加雅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他们也就是做做诗。
“那事情就清晰了,是这朱槿荣买卖不成,遂仗着父亲的官威强抢民女,至于那女子是不是委身于朱承柔,有待商榷。”周煜算是确定了朱承柔的罪责。
“可能是她当时钱不够吧,害怕那鸨母强迫那女子接客,才出此下策,将人抢走,虽然以势压人过分了点,但也是为了救那女子于水火之中啊。”周游联系上下发生的事情,有了自己的观点。
一定是这样的误会,朱槿荣见那女子可怜,但是自己钱又不够,所以先带走了人,后又让人给鸨母送银子,不巧的是,这裴红衣的爹裴甲也来探望女儿,知晓女儿被人带走,就去朱府找人,朱承柔怕麻烦,所以差人将将裴甲押到了中尉署?但是问题的根结就在这里,朱承柔何须难为裴甲,那只不过是一寻找女儿的可怜父亲,何必命人将其押到中尉署?周游和周煜均是不解。
“我说,父亲。这朱将军罪不至此,他也是御前红人,就算你上了折子,又能将他怎么样?”周游也不管那些了,他只关心自己的父亲。
“他私藏民女,本就是犯了罪,又将其父关进中尉狱,此类滥用职权之事,不得不参。”周煜依旧铁骨铮铮,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可别了,别朱将军没事儿,您又被贬官,这九品官再贬,可就没品级了,陛下体谅您年老多病,不忍您离开京都,您可别辜负这片好心。”周游注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他思前想后,都觉得父亲的行为是冒进。
周游实话实说,却是踩到了周煜的痛脚,他最高官至从四品的谏议大夫,却因为风闻言事得罪了很多人而被贬官,一路贬到了九品。
周游这话一出口,周煜这颗炮仗算是彻底被点燃了,他操起桌上的戒尺,追着周游就打。
“你这个逆子!懂什么朝廷大事,竟然敢置喙……”
这声音传播甚远,以至于院子里的鸡受了惊,都飞了几尺高。
同一时间,李府。
茶是顶好的黄山毛峰,产自徽州,此刻悠闲地端着茶盏,李幢仔细打量着茶叶,很有几分闲情逸致。
茶是珍品,人也是上品,他衣着华贵,绣着繁琐的貔貅纹,此刻正有一名美丽的丫鬟此刻正在为他捶腿,她那力道,那手法,能让李幢全身心的放松。
“那折子交给周煜了?”他懒洋洋的问,那周煜是九品司谏,正是郎中令的属官,所以李幢素知他的脾性。
李幢也看重周煜的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上谏,才把弄倒朱承柔的状子经过他人的手给了他。
裴红玉之父裴甲此刻还在中尉狱里扣押,被李幢的人控制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教授了一遍。
“自然是如公子所言,交给了周司谏,只是这周司谏靠谱吗?他的儿子周游可是和朱家那女子朱槿荣有不浅的交情。”管家李礼似有顾虑,他所忧虑的却不在李幢的忧虑范围之内。
父亲周煜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而儿子周游却沾花捻草,是京都有名的风流人物,后者不肖其父,不似其子,前者刚直,不似有此子,真真荒唐。
“这样才有看头,那老鸨子呢?安排好了?”李幢又问,惬意的眯着眼睛,实在是这丫头的力道把握的好,让他全身心的放松。
“安排好了,她说那朱槿荣当着她的面烧了裴红衣的买卖文书,这下子,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礼对李幢禀告道。
“那我就等明天了,明天早朝,可有的热闹了,过年的热闹都要提前了。想想看,当朝二品卫将军强抢民女……”那李幢说着,阴笑了几声,他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说着,他起了身,搂着那捶腿的丫鬟去了里屋缠绵,空留李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