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秾拒绝回答:“别这样,好恶俗啊。”
“我知道掌柜的内衣长什么样,让我来说吧。”站在旁边的伙计忽然举手,声如洪钟地说,“掌柜的内衣是青菜的绿色,是这样用带子系起来,绕过来在背后打结的类型。”
她在身上比划一阵,补充道:“我的是辣椒的红色,整个往侧边叠起来,用藏在下面的扣子扣好,穿起来有点紧但是不妨碍日常生活,是近年来创新的形制。”
苍秾撇过头去:“没人问你。”
她继续说:“苍秾小姐是蛋花的黄色,也是这样子的系带,绕到身后打结固定,这个配色不太大众,遇到不好的布料就会很像呕吐物,可能是苍秾小姐的品味与众不同吧。”
苍秾赶忙推她一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啊?”
岑既白颔首,道:“确实是这样,以前银翘就说过苍秾很喜欢黄色的东西,以前也在头上戴油菜花什么的。”
“可据我所知眼下最时兴的簪花是牡丹呀,”戚红瞥苍秾一眼,小声跟她议论,“果然是苍秾的品味有问题。”
丘玄生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苍秾小姐怎么会……”
“够了,你们的话题绕到什么地方了!”苍秾不得不站出来大声叫停,“别讨论我的品味,把话题绕回来。”
“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杨掌柜年事已高不太记事,想了一会儿才说,“内衣,对,说的内衣。”
苍秾握拳道:“也不需要你们说内衣……”
“说起来是系带款的好还是你穿的那种好?”戚红向伙计招招手,“坐下吧,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阿蛋,是掌柜家邻居的孩子。”那伙计颇有些羞赧地挠挠头,诚恳地说,“性格比较内向,今年二十六岁,兴趣是擀面和钓鱼,最擅长做清汤挂面。”
“什么嘛,中规中矩的开场白。”戚红笑了笑,小声和岑既白说悄悄话,“兴趣是擀面耶,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岑既白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低声跟身旁的戚红讨论起来:“才不是,人家比较喜欢外向活泼一点的,而且万一她喜欢吃拌面怎么办?我只喜欢吃汤面,会不会合不来啊?”
阿蛋接过丘玄生递过去的茶,戚红推推她的肩,怂恿道:“去问问她就知道了,她看起来也挺可爱的,昨天一只手能把我们两个都提起来,再不去就要被玄生抢先了。”
“我不敢啦,你陪我一起去。”岑既白掏出镜子照了照,“不好,妆有点花了,我们去洗手间补个妆再说吧。”
戚红借她的镜子看了两眼,和岑既白一起起身站起来往外走。苍秾把这两人拉回来:“够了,你们为什么弄得气氛像联谊一样?我允许你们说会儿内衣,赶紧讲正经的吧。”
“都说内衣了,还能怎么正经啊?”岑既白拿过丘玄生刻好的竹简,分析道,“根据现有的资料看来,你和杨掌柜的内衣是同款,说明凶手正在收集这个款式的内衣。”
“跟杨掌柜这个年纪的人穿同款,”戚红又促狭地看苍秾一眼,摊手评判道,“也算复古了。”
“那为什么阿蛋的内衣没有被偷呢?”丘玄生在旁提出疑问,“她住在杨掌柜旁边,凶手为什么没有偷走她的?”
“这个我能解释明白,你看,红色包装里的是肉丸,绿色黄色包装里装的是蛋。”戚红把岑既白手里的竹简抢过来,拿给丘玄生细看,“说明凶手不喜欢肉丸只喜欢蛋。”
丘玄生恍然大悟,谦逊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苍秾忍无可忍:“到底有什么好受教的?”她站起来推门下楼往外走,跟这群人说话真费脑筋。
丘玄生人在楼上,辰光佩还在起效。说起来就该把辰光佩抢过来,丘玄生根本无所谓。细想想又觉得不该这么做,两相权衡一拖再拖,竟也跟丘玄生同行走了这么久的路。
再带上戚红和岑既白,更加麻烦了。苍秾信步走到后门,杨掌柜家就在酒楼后,院子里挂着衣架,是第一犯罪现场。篱笆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林,高挂枝头的桃叶被阳光熏得绿油油的,在微风里悠然摇晃,一派生机盎然的好景色。
这从树林长势很好,看起来很适合藏人。想来当晚那贼人偷走杨掌柜的内衣后便潜入林中了无踪迹,并且昨夜客栈里晚间也有不少人来往,藏身在人群中也是易事。
这么看来那贼人的手段不算高明,只要那家伙再敢出现,苍秾有十足把把握让其后悔终生。苍秾这么想着,刚往桃林中走出一步,便听见声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和杨掌柜的回忆,和她昨晚所闻一模一样。苍秾立即回头,只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影,还不等她看清楚,那人就将手中衣裳一展,直接罩在苍秾头上。
楼上交谈的丘玄生听见一阵凄厉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