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听出林逸闲口气中的哀怨,“岳东郎这人,好的时候也是真好,坏的时候也是禽兽不如,我和他早断了,他是生是死都和我没有关系。”
江叶红,“我再问你,两年前的千灯展,笑忘书的木灯被谣传花钱雇人投签一事,可是你散布的谣言?”
林逸闲少有地抬起了眼帘看向二人,乌黑的眸子,近看了无生趣,透着一股恶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叶红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但是田望说和你有些过节,而且谣言有可能是岳东郎传出去的。”
“哦……”林逸闲拿出一把较为细的凿子继续刻碑,“可能吧,我跟岳东郎抱怨过几句,兴许他是喝醉了,也可能是没管住自己的嘴胡说八道了。”
江叶红真来气了,“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传言,田望的灯被千灯楼退了回来,还为此背上了弄虚作假的污名而丢了举人的身份,你就没有一丝愧疚?”
林逸闲冷笑,“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啊,又不是我传的谣,官爷您要问责怎么也轮不到我,就算是岳东郎传得,也得需要证据,至于田望有没有弄虚作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盏平平无奇的木灯得签竟然比美人灯还多。”
林逸闲说话的声音很轻,有时候听不出语调,但是听着极为毒怨,尤其说到美人灯的时候,“那你是觉得田望的木灯不配和孙远虑的美人灯相提并论?”巫长宁突然发问。
林逸闲眯起眼睛打量了巫长宁几眼,不屑地轻哼,“自然是不配,田望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孙远虑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巫长宁,“有些东西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有人觉得好,自然也有人觉得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准则。”
林逸闲拿凿子的手顿了下,冷冷扫了巫长宁一眼,“哼,我一个刻碑的当然没资格评论,田望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不如招魂问问岳东郎,看看是不是他口无遮拦说出去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江叶红大怒。
林逸闲,“官爷好大的火气,我一个贱民能有什么态度,我的态度对官爷来说很重要吗?官爷要问的我也答了,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我这人说话就这样,您多担待。”
江叶红憋出一肚子火,“阿宁,我们走。”
巫长宁走到门前回头看了林逸闲一眼,刚好碰上林逸闲毒怨的目光,“你和岳东郎断了,什么时候断得?”
林逸闲垂下眼帘,吹了吹石碑上的灰,“很重要吗?”
巫长宁,“很重要。”
林逸闲慢悠悠道,“半年前。”
巫长宁笑笑,“岳东郎除了和你交好,可还有红颜知己,比如喜欢穿红裙戴帷帽。”
林逸闲不耐烦地蹙深了眉头,“不知道!”
巫长宁转身和江叶红一起离开,江叶红气得咬牙,“怎么跟我们欠他钱一样?”
巫长宁,“或许对岳东郎心存怨恨吧,听到我说红颜知己林逸闲的眼神很是毒怨,他和岳东郎断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红颜知己?”
江叶红,“没想到啊,岳东郎这种人玩得还挺花。”
巫长宁叹气,脑海里一片混沌,“昨晚接连死了两人,因为陶南在千灯楼遇害,裕王殿下又在场,所以我们今日才知道史馆的陆问也在昨夜坠马身亡,两人一前一后遇害,年前都参加过聚贤阁的游湖诗会,都对美人灯被过度吹风感到厌烦,如果真是美人灯的极端拥护者,那么剩下的两人就危险了。”
江叶红,“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小心点。”
巫长宁,“我和你一起去。”
戴向之是香料铺掌柜的长子,听完江叶红所言震惊了好一会儿,“就因为我们抨击了孙远虑和美人灯,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这些人简直是疯子。”
江叶红,“戴公子,在我们没抓到凶手之前还请注意自己的安全,少出门。”
戴向之后怕地攥着手里的折扇,“我一定注意。”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外面一阵嘈杂,江叶红赶忙出来,街上两队人相对而站,高举着横幅,左边的领头人撸起袖子对着右边的人大喊道,“你们美人灯的拥护者自诩清高,这些年来对别的灯大肆打压和抨击,就因为别人回击了你们开始杀人灭口,和恶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