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你平时太拘谨了,为娘早就教过你不要事事争强好胜,或许睿王殿下就不喜欢太端着的女子呢。”覃氏在一旁,也是气得牙痒痒。
“定是在围猎场的时候,林琼玉勾引了睿王殿下!”林弄璋跺脚握拳,高声怒叫,哪里有平时在外端庄贤淑的样子。
“木已成舟,你做这番毛躁样子有何用!”覃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今,只是立了侧妃,王妃的位置还空悬呢,你那堂妹嫁过去,你时时去睿王府探望还怕没有机会!”
林弄璋猛的看向覃氏,表情狠辣道:“是呀,那就先让那小蹄子得意几天,睿王妃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林府的热闹与若瑶无关,只是这几天来送拜帖,邀约的人不计其数,林府攀上了睿王的高枝儿,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足已让林府在上京的名利场中精进一层了。
前来送礼攀附打探消息的人不计其数,林府的小辈们都被好友邀去做做客了,就连若瑶都收到许多帖子,当然她都推脱了,她可不想再出去“惹事了”。
不过总是窝在家里她也快发霉了,听林君尧说弘文馆是全东洵藏书最齐全的地方,天底下什么惊世巨作,什么奇书这里都找得到,她去看看书解闷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简单的梳洗打扮,若瑶便坐马车到了弘文馆。
弘文馆修筑得像是一个小型的宫殿,恢弘又大气,门口金粉提笔的“护国柱石”四字是神龙皇帝亲笔写的,寓意书籍是东洵的国本,读书的学子是东洵的护国命脉。
若瑶感叹着弘文馆的建筑宏伟,踏进了门口,弘文馆若无公务进去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她前些天就预约好了,与馆中的管事对了林府的腰牌,她才被允许进去。
进去之后若瑶惊呆了下巴,三层高的弘文馆全是高高的书架,那些放置在高处的书籍还要搭长梯才能取到。
许多负责编书修撰的大儒们穿梭在四处书架忙碌着,偌大的弘文馆听不到几句喧哗声,若瑶心里也肃然起敬,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她根据书架上的标识,找到了一列书架,这里的书全是关于东洵国历史记载的。
奈何这书架太大,太高了,她想找的书不在能够着的地方。
若瑶把挂在架壁上的梯子搬了过来架在书架上,固定好便爬上去,一层一层的找。
在年份靠近当今的一层中,终于,找到了!
《平定西域十六国》,若瑶拿起那本泛黄的史书迫不及待地翻开看了起来,她迫切的想知道,墨格是怎么覆灭的,覆灭之后东洵对它实施的政治举措到底是什么。
翻了好几篇之后,若瑶才看到对于墨格王朝的记载:
中宗有四子萧珩,入墨格为质,卧薪尝胆凡八载。遂与沐府少帅沐稹,墨格王上之弟合谋,以寡兵抗十倍之敌,以覆暴政。墨格王朝诸郡属地,皆行东洵之制。尽释奴隶,而王公贵族悉充为奴,归南镇司发配焉。遂立驿道,于茶马之路,抗击北戎亦有护卫之功焉。
原来墨格残余的王室都变成了南镇司的奴隶,红河领地的百姓得到了解放,那里设了驿站,当地的奴隶都变成了南镇司的百姓,实行东洵国制。
若瑶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她领属下的百姓不用交沉重的苛税,被当成牲口似地对待了。
看着这薄薄的一页纸,上辈子的往事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阿爹阿娘去世得很早,红河的一应大小事物都压在她的身上,孤女掌权总要挨些欺负的,那些日子苦不堪言,虽然都是墨格的领属地但也有贵贱之分,红河领地小,人口也不算多,但交的杂税却是最重的。
王上压榨红河,领主只能压榨奴隶了,不少的奴隶都与他阿爹签了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契约,那都是她的子民,她深知这样不是办法,她觉得在人的一生中,至少有那么一两件事,应该不妥协,至少一两件。因为不妥协、坚持虽然不现实,很没好处,却是正确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子民睡猪圈牛棚,每天和牲口一样干活,世世代代永无出头之日。
于是她便另想法子,做商贸,干起买卖来。
用红河的肥美牛羊去换取西方的珠宝玛瑙,再加工成漂亮的首饰卖给东方的一些国家。
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红河终于还上欠王上的债务,领地的奴隶日子也松快许多。
每一年的朝圣交税之时她都会去王城面见王上,偏她十八岁那年,遇到了萧珩,她们是在床上被发现的。
不知被谁下了药,她与萧珩睡在了一块儿,红河的女儿不讲究清白之身,她也不需对萧珩负责,只是萧珩那张16岁布满鲜红委屈的脸让她心软,她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于是向王上求旨,与萧珩婚配。
萧珩是遥远的东方国家遣来的质子,王上自然不肯轻易放人,提出要求红河明年的苛税加倍才行,她这些年经商有些余钱,便咬牙答应了。
萧珩跟随她回了红河,他说有办法可以让红河赚更多的钱财交苛税,他有门路把南境古滇国的洱茶运到红河,转卖到西方去,赚的钱比做珠宝加工多得多。
她十分欢喜信任萧珩这个丈夫,他真的做到了!让红河赚了许多钱!可他总是对她若即若离,性子阴沉不定,但她想着相处久了或许就好了。
萧珩比她可怜,这么小就离开家乡来到这雪域高原,她比他大,要多多包容他,便是他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她都是纵着他的。
若瑶的泪珠啪嗒的掉落,大颗的浸湿了那页史书若瑶才慌忙拿出帕子揩拭。
红河的百姓过的安宁她就放心了,合上史书,若瑶小心翼翼的放置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