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下去了，楼下只有三个女学生，她们都睡了。阁楼现在只有我们，附近没有尖刺荆棘。”

索拉侯爵颇有兴致地瞧着少年伤眼内的宝石，懒洋洋发问：“这是魔法誓约宝石？为什么已经碎了？”

莱纳好脾气地回答他：“这是我和罗斯殿下做的约定，不是一次性的誓约，是长久的诺言。先前已经用过一次，所以宝石表面碎了。不过内侧的力量还在，需要的时候还能用。”

“哼——”索拉侯爵翘着腿，托腮追问，“用过一次，所以，这个‘用过一次’是发生了什么？需要你们俩这样戒备？”

茶茶接过话头，继续说：“对。说出了你可能不信，我们在隔壁城市遇到了神仆塔克斯。”

索拉笑了：“哦？神仆塔克斯？他带着日月双子神吗？这是塔克斯帝国的笑话吗？”

少女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少年骑士也没有解释，尽忠职守地站立在门后。两人透露出一种严肃的氛围，驱使青年侯爵放下松懈的腿脚，正襟危坐。

“我明白了。请仔细说一说。”

茶茶这才开口。

“准确来说，我们遇到的是‘自称神仆塔克斯’的人物。他没有完整的形体，身躯是一整节月白色的木头，面孔倒是清晰的，不过我没见过神仆塔克斯的雕像，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索拉眉头紧皱，看向莱纳。少年骑士摇摇头，说：“很遗憾，我也没有见过神仆塔克斯。从前村庄和城镇的祭典里只会出现日神月神的神像，不会出现这个人像。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是谁。”

青年侯爵没有多失望，他有一些猜测：“嗯……可能是真的塔克斯。茶茶你说的月白色木头应该是塔克斯帝国独产的一种木料，索旺德之杖。能驱动这种东西，没有一定神力是不可嫩的。”

茶茶点点头：“我也认为祂是真的。起码祂知晓的情报中，有一部分是人类不太可能知道的内容。这些先不提，我有一个问题。”

“说。”

“塔克斯帝国的中央神殿可能与玫瑰神殿有勾结吗？”

索拉甩动权杖，没有说话。茶茶读懂他的意思，垂下眼帘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和莱纳暂时击退了祂。我认为这是由于祂的准备不足，还有祂不知道莱纳手中有王子殿下的助力。实际上，我们亲眼所见，祂的身体是完全未雕琢的状态，就连祂自己也说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匠塑造身体，只能将就。”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祂在这样的状况下出动，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时机迫使祂不得不出动，即便完全没有准备好，祂也只得亲身上阵，赶在我们进入王都的庇护前下手。”

“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在于我。祂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我。一开始并没有表露出杀意，后头才出现了杀招。我猜想或许是我产生了什么变化。”

莱纳也肯定了这种猜测：“我们原本住在莱姆村里，当时祂要下手会更容易。我怀疑是祂动了什么手脚，设计杀害了我们的爸爸妈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了我们。所以姐姐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我们一开始不属于祂必须抹杀的对象。”

青年侯爵陷入沉思，手指不断摩挲下唇。好一会儿，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我认为还有第三种可能。祂当时未必是放过了你们，而是不得不放过你们。祂一开始就想要杀掉茶茶，只不过那个时候祂还不能动弹。”

说着，索拉优雅地站起来，掏出一枚魔法宝石，用风的力量隔绝房间与其他房间的声音。

“玫瑰神殿和塔克斯帝国确实有所往来，一般仅限于信仰起源的文史交换。主教也许会借机走私和贩卖情报，却绝不敢引入异端的神。这桩事情应该同他无关。”

“但我听说近几年塔克斯帝国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传闻：日月双子神失踪了。”

“或者这样说更形象些。塔克斯帝国失去了双子神的庇护，起码神殿的工匠失去了双子神的青睐。事实上，塔克斯帝国已经无法做出新的双子神神像。”

“人们的信仰，正在发生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