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熠跟邵朗星分属不同院系,也不住同一栋楼,在篮球场的位置转道离开后,邵朗星身边就只剩下了宁稚一个人。
宁稚一言不发地陪他走到寝室楼下,眼看着邵朗星是真没有停住脚步的想法,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简单粗暴地伸手拽了一把人的手臂。
邵朗星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我听说,最近T大很多学生都想要校外租房方便复习,已经跟让导员跟领导反映过情况了。”
宁稚不和邵朗星对视:“你们学校管得不如之前严,非周末也可以在外面住两天。”
邵朗星接收到他的明示,语气没什么起伏:“左熠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我自己问他的。”宁稚顿了顿道。
邵朗星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就是不顺着台阶往下走,故意道:“男寝马上关门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快说,否则别浪费我时间。”
现在这些恶劣的小年轻……
话说到这里,宁稚怎么可能听不出邵朗星的意思。假如他真的一点缓和关系的意思都没有,就不会安心杵在这冰天雪地里当陪聊。如今之所以这么吊着,无非就是想多听自己说几句软话而已。
宁稚饱经生活毒打多年,作品不出名的时候也没少对别人赔笑脸,当下能屈能伸道:“我已经把东西都搬到你公寓里了,这次是真的要住过去。”
“现在我的车就停在南门外,”宁稚补充完毕,轻声问道:“……今天晚上能回去吗?”
……
公寓防盗门被从里面稳稳推上的那一刻,宁稚的手就已经勾在了邵朗星浅蓝色牛仔裤的腰带上。
即使是到了现在的档口,邵朗星每天依然会习惯性锻炼两小时,为了不至于在场馆内健身时被活活热死,里面常年穿着薄料短袖T恤。
宁稚没低头看,伸手下去碰到哪里全凭天意,大拇指自然支出来,不轻不重地按在了邵朗星腰腹的肌肉上。
邵朗星把宁稚连拉链都还没解的外套脱掉挂起来,随手将书包扔到一边。
“手好凉,身上也是。”邵朗星嘶了一口气,面对面将人稳稳地托了起来:“让我帮你暖暖。”
……
洗过澡后,宁稚浑身都好像冒着热气,脸上透着不怎么自然的薄红,任由邵朗星把自己拎到大开的衣柜跟前,逐一翻动里面挂着的,刚被他放进来的各类衣物。
“你应该用不着三天两头跑名流晚宴吧。”邵朗星低笑着拿话臊他,专门扯出宁稚之前穿过的西装仔细看了看,随口道:“看不出牌子,高定?”
宁稚心头一紧,而后意识到在邵朗星哪里他还是个买不起房子的同人画手,说这话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又慢慢地将身体放松了下来。
“……不是多贵的东西。”宁稚含糊道:“别看了。”
邵朗星感觉到他想要开溜的信号,笑了下便不打算再闹,适时地跟人一起重新回到卧室躺下。
宁稚还惦记着童淮吟下邀请函的宴会,有些没想好要不要在邵朗星面前亮出自己的大号,越想越犹豫,抱着被子一个劲儿翻身。
邵朗星订了明天的闹钟早起去图书馆,没等他折腾几下就皱起了眉。
邵朗星用胳膊压在宁稚的肩膀位置上,手指也掐住了对方命运的后脖颈。
“别动。”邵朗星困意上来:“快睡吧。”
他不抽烟,音色稍微透着股清亮,沉下声的时候跟岁数小些的邱幼远很像。
宁稚趴在距邵朗星胸口很近的位置,有些控制不住地意乱。
如果邱幼远真的在自己面前,宁稚的心态当然不可能跟现在一样。只不过如果是邵朗星的话……
大家本来就是相互慰藉,借彼此沉沦一下,谁又能说是多么得了的罪过。
宁稚伸手点了点邵朗星凸起的眉骨,轻声道:“你愿意陪我去童老师公司举办的年宴么。”
邵朗星半梦半醒,思维反应迟钝得一批:“童老师,什么童老师……几号的年宴?”
“二十七号。”宁稚回答说:“就在你生日的前一天。”
邵朗星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当然愿意。”
“可是不行啊。”邵朗星拉着长音,慢慢悠悠地道:“我爸是做地产开发的,年年都把我的生日当成跟客户拉关系的契机,大操大办,拦都拦不住。而且……”
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宁稚抬眼看过去:“而且什么?”
“我父母看不起我交的朋友,从来不肯让他们参加我的生日会。”邵朗星闭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笑道:“所以每年,我都会在二十七号单请他们,从吃饭到一起去唱歌……一个晚上,没有陪你的时间了。”
邵朗星话说得颠三倒四,最后一个字尾音刚落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宁稚稍微挣脱他的怀抱,支起上半身,已经明白了邵朗星的意思。
只不过是拒绝而已。